寒风越发凛冽,众人陆续回到舱内品茶取。
横与孙二等人围了张八仙桌,玩牌开赌,曹妍和曹衡两个小脑袋凑在人堆里观战,不论谁赢了都少不了他们两个的利钱。
忽然前方湖面上隐约现一叶扁舟,在风雪波澜里载沉载浮。上面立着两名年轻文士,一着青衣,一着蓝衫,任凭小船颠簸跌宕,悠然自得地欣赏着抚仙湖妙雪景。
曹彬凝目打量,低声:“偌大的风雪,这两人只乘一小舟湖,连一个艄公也不带,看来绝非常人。”
林熠没有说话,脸上微微疑惑沉思的神。
曹彬见状诧异:“莫非先生认识舟上之人?”
林熠摇:“老朽在北地,此少有故旧,这两位…并不认识。”
没多一会儿,那小舟若隐若现向西驶去,渐渐消失在曹彬视线里。
只听见林熠双指轻击朱栏,清声:“举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常见,斗光焰。我觉山,潭空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菜帳”歌声低沉,铿锵悠扬,随朔风送飘扬漫天飞雪之中。
曹彬拊掌低和:“‘举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好词,好气魄!钱先生,这可是你作的么?”
林熠笑:“老朽焉有此大才?只是昔日一位挚友时常唱此阕,老朽听的多了,也就记下,却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作。”
而这位挚友,林熠未说,其实就是他的二师兄宋震远,怀人,笑意里总有一抹怅然。
忽闻湖上遥遥有人应和:“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飞还敛。元龙老矣!不妨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缆?”歌声清越,婉转激,正是这首词的下半阕。
林熠放望去,见那叶扁舟竟又驶回。船首站立的青衣文士面冠如玉,丰神俊朗,风衣袂,翩若凌波,朝着画舫拱手笑:“晚生东海雁五,偶听舫上贤放歌,一时兴起冒昧应和,还望恕罪。”
风雪之声虽大,但话音耳依然平和委婉,仿佛丝毫不费气力,就能让画舫上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熠眉宇轻抬,暗:“真是她!只是朔风正,冰封北地,她跑来涟州作什么?”听这位女扮男装的雁五公言下之意,颇登舟结,更觉有异。
曹彬见林熠不语,便代答:“湖上逢佳客,曹某不甚喜之,何言冒昧?”
雁五公旁的蓝衫青年笑:“兄台可是太霞派的曹彬兄,小弟北海楚凌宇。”
曹彬闻言愕然,浑没料到这蓝衫青年竟是号称正年轻弟第一人的,北海不夜岛楚大公。其父不夜岛岛主楚镇昙在正中声名显赫,几与天都掌门青松真人及林熠师尊玄真人并驾齐驱。
楚凌宇年不过二十五六,却青于蓝,被期许为五十年后正八大门派的第一手。
由此推论,在他畔的雁五公看似羸弱,分亦必非同小可。若非顾忌林熠被识破乔装,以他好客喜的个,当即就要邀请这两人登舟一叙。
他抱拳礼:“楚公大名在下仰慕已久,湖上邂逅不啻三生有幸。”
就瞧雁五公侧向楚凌宇说了句什么,楚凌宇笑:“曹兄谬赞小弟愧不敢当,在下与这位雁兄弟在湖上迎雪破狼不觉稍有倦乏,过船来讨杯酒聊作歇息,不知是否叨扰了曹兄和诸位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