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罢,我没事。我会先去一趟观止池,再回返南海和你们会合。”仇厉误以为林熠是要去天宗找戎淡远谈判,中光闪动:“昔日恩师在位时,戎淡远就对圣教从不买帐,林教主此行恐怕徒劳无益,不去也罢。”凌幽如冷哼:“对,他们想打,那就痛痛快快打上一仗好了!如今圣教东西一统,又有林教主坐镇,还怕了天宗不成?”林熠知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懒得解释,回答:“你们不必劝了,我自有主意,终须去见戎淡远一面。”仇厉见劝阻不住,只好:“那就由我和凌长老、叶长老率领若本教手随行,以免天宗为难林教主。”邙山双圣一听,又有好地方可去,白老七首先叫:“好啊,脆大伙儿一起杀上观止池,先光了戎淡远的胡,回再一把火烧了正八派的山门!”白老九摇:“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没见过戎淡远,凭啥断定他长着胡?”白老七怒:“戎淡远一个大男人,怎会不长胡?”白老九振振有词:“未必,未必!如果他是太监呢?”
纤盈咯咯笑:“戎淡远多半不可能是太监,不过他若听说咱们要杀上观止池,光他的胡,惊惧之下先一步把自己的胡剃光,倒不是没有可能。”这三个人一通胡言语,将天宗损了个够,林熠亦忍不住一缕微笑,却旋即消失,说:“我一个人去就够了,量天宗也留不住。”石品天呵呵笑:“林教主气概豪迈,咱们自愧不如。但我老石也不是孬,今日就在此放下一句话,天宗和八大派的人不来便罢,若是蠢蠢动,真要找贵教的麻烦,我天石定当全力以赴,与林教主同共退!”千迭哪肯居人后,当即说:“不错,亡齿寒,何况咱们两家曾经共抗敌辱?我青木上千弟,听从林教主召唤!”邓宣坐在椅里振声说:“林教主,只要你一纸相传,金石里火里都跟着!”林熠心下动,邓宣也就罢了,石品天、千迭都是老谋算、圆世故的枭雄,难得会有此语,实属不易。他默默无语站起,向着邓宣、石品天、千迭三人缓缓伸手。“啪、啪、啪!”邓、石、三人毫不犹豫地,走到林熠前,各自伸手,依次与他击掌立誓,整个过程中却无半句言语的。未来影响到正两百年气数兴衰的“末世盟约”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聚合形。林熠静静伫立着,失裂的角,忽而泛起一丝笑意,淡淡:“散了罢。”
回到别哲法王特地安排的舍沐浴包衣后,林熠呆呆坐在床榻上,怎也静不下心。屋里一灯如豆,静静地跃动着金黄的火焰,把视线里的景照得影影绰绰。他努力不去回忆曾经拥有过的侣,她的微笑,她的轻颦,她的忧伤,然而回忆却像一个如影随形的恶,时时刻刻缠绕着他,折磨着他,拿一柄用痛苦雕刻的刀,刮着他的每一寸血。思绪,在静默里绵长,穿越过往昔的岁月,令前尘变得苦涩无比。蓦然,他察觉到门外依稀有几个人,正在鬼鬼祟祟地盘桓,刚想舒展灵觉,细察来人的底细,就听那人已用极小的声音唤:“林大哥,林大哥—你睡了没有?”或许是没有上听到林熠的回应,她提了嗓音:“我是纤盈,你在屋里么?”
林熠挥手带一轻风打开屋门,纤盈的耳朵正贴在门上倾听动静,猝不及防差一个踉跄栽倒来,她急忙站稳,有些尴尬地:“林大哥!”林熠望向她,问:“什么事?”“这个…我—”纤盈嗫嚅了半天,期期艾艾:“我有个修炼上的难题,一直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林熠一怔,心想,这丫若真有问题,为何不找千迭,却舍近求远地来问自己?略一转念,已醒悟到她的修炼难题究竟为何。叹了气:“你放心,我好得很,更不会自杀。”纤盈被说破心事,脸上一红,猛瞧见邙山双圣从后探脑袋:“咱们兄弟早说过了罢,林兄弟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哪会有事?”纤盈嗔:“那你们两个为何要跟来?还有你们,石左寒、姚大哥、邓宣,别以为本小不晓得你们也偷偷跟着。哼,叶幽雨!一声不响缩在墙角什么?”林熠听她竹筒倒豆般,把院里的人一个个名提号,麻木的心忽地泛起了一团意。毕竟,失去人,朋友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