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南山老翁落下最后一剪，好似完成了他这生所有的工作，长长舒一气，凝目欣赏着他心照料了数十年的满园草，就像是看着自己一个个渐渐长大成人的孩般，满是怜与宽，沉声说：“亮剑！”亮剑！南山老翁终于向他发了挑战，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夜突然肃杀，风突然嘶吼。的，是往昔那一份温的记忆。天地中所有的所有一瞬都悄然退，将广阔无情的舞台中央，留给了他们与他们的心和剑。林熠清晰地觉到，对面老者的心意已决，无可更改。而此时此刻，自己所能向他表达的最大敬意与回报，竟是举起自己的剑，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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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老翁的剪低垂于地，与躯形成一奇妙的角度，那双勘破荣辱的睛微微阖起，隙中动着一缕像是清泉般的光芒，通过无形的虚空传递直达林熠心底，激起层层涟漪。“吭！”心宁仙剑猛然自动弹，腾夭银芒凌空横亘在主人的前，似要为他抵挡住那两束悉思想的目光。剪未动，招已。人还在，心已飞。漫天云卷遮蔽了今夜的月光，四下变得幽暗遂，万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林熠微笑：“有您刚才的那两句话，我再不明白，岂非是天字第一号笨？”

来对付老朽，就可以避免前自己的尴尬。但你还是自己来了，所以我说你很好，没有看错你，但愿你能战胜我，否则，本不必再去找龙报仇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熠的心宁仙剑开始以无法辨别的速度缓缓下压，就好像这一个简单之极的动作，要用整整一夜才能完成般。奇怪的是，南山老翁的形亦随之一一地朝后动，双足挪移过的地面，腾起若有若无的淡淡气，如同是在冰上行。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林熠的剑下沉了三寸，南山老翁的躯后退了三尺。但是林熠的脸不仅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显得越发的凝重。

南山老翁笑了笑，：“我什么也没指你，你不要想岔了。老朽的确是唯一一个见过龙真面目的人，但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好在既然你今夜到了龙园，相信已经猜到了他真实的分。”

气机应，两个人的影同时动了，向着彼此的方向举起了心中的剑。

林熠若有所思地沉半晌，：“多谢老伯的指。”

南山老翁后退的躯，像被拉满弓弦的长箭

“砰！”这蓬无意打破了两人微妙平衡的落叶，弹指凭空爆裂，化作微小的粉尘散落开来。

“喀！”横生一缕风拂起一蓬落叶，轻轻扫过南山老翁的脚踝。顷刻中，静默的空间骤然沸腾奔，如同抑郁多时的火山然发。

三尺、两尺九、两尺八？心宁仙剑下压的速率越来越慢，偏又像边的时间不可抑制地在运动，并且总有会抵达尽的一刻。

林熠徐徐抬手握住剑柄，从仙剑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空灵气息，剎那他的心已与剑为一，抛却了心恩怨缠绕的杂念，中所见唯剩下三丈外的那一把剪，一个人，一双。无声无息里，是什么在呼？凝固了么，为何耳畔听不到淙淙的溪声？夜沉沦了么，为何对面那把普普通通的铁剪竟是那样的耀夺目，令他的视线难以穿透重重的光雾，看清背后的老人？静，极静，于此间久久伫立、对峙，任由光随着溪淌。在他们之间，人世上所有的招式巧都已纯属多余。往往，判定生死胜败的仅仅是电光石火里的一次撞击，一次抉择。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随意挑起攻击，但短兵相接的较量却早已开始。没有观众，自然也就没有人喝采。然而对于他和他，这些无关要甚至正合心意。只是一场宿命中情非得已的相逢，谁又愿别人看戏般地围观叹？需要的，是这片舞台，今夜无人。

前的老人，与山夜空，没有半分的霸气，也透不一丁的杀机。自己的剑在攻，却前所未有地不知该攻向何方。假如情势没有改变，当仙剑的剑锋垂落到地面的那刻，就是他气势枯竭，不得不冒险抢攻的最后时刻。

“呜─”起风了，秋夜的风总是特别的让人心冷，将满地的落枯叶卷起，汇成一漩围绕在两人的周，慢慢抬升，慢慢向无尽的黑暗扩展。真想喝一碗瓷大碗盛上的凉茶呵，忽地不知什么原因，林熠的思绪缥缈，鼻尖依稀闻到了那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