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东方群山中一红日薄而,染红半边云天。随后一声清越长鸣响彻群峰之间,清鸣声中,一青鸾冲天而起,与日同升。
青鸾之后,又有百只白鹤冉冉飞升,在莫峰上徘徊不去,声声鹤鸣,给这金玉为阶的太上德再添数分仙意。
诸宾客快赞叹之余,皆觉不虚此行。
自此日始,德宗大开山门,广迎天下之客。
“俗!真俗!俗不可耐!”
遥望着莫峰那金碧辉煌、鸾鹤盘旋的太上德,一老者愤恨不已,顿足骂。他材矮小瘦,面透红光,已半秃,只有几缕稀疏白发挂在脑门上。
这老者外貌不甚起,但一行可是非同小可。那上锦袍,一望去隐隐似罩着一层淡紫轻雾,前绣山河,后心绘风云,领袖边,乃是以玄金丝作线,绣百兽纹封。这件锦袍大有来历,名为四海升平袍,可是修界有名有姓之。
除却这件衣袍,老者腰间还挂有一块前代葛智天师修成散仙时留下的玉佩,指间着一枚天风尸解时遗下的扳指。至于颈中挂着的一串木珠,虽然看上去黑沉沉的不太起,实则来也不小,那可是彭祖得前时时把玩之。
总而言之,这老者上无一莫有显赫来历,实可谓锦绣满,珠玉遍,仙风缭绕,宝气盈盈。他这一之,足足抵得上寻常小宗一派之积。
老者这一顿足怒而发,虽非有意,但威势已非同小可。他本是立于一鸟之背,这鸟血羽金喙,双翼展开足有三十丈宽,浮飞于云层之上,有如一只舟。此鸟也是天地间有数的异禽,名为弌夆。然而那老者这一顿足,弌夆登时一声哀鸣,沉了足有五十丈,这才稳住。
弌夆背上宽阔,尚立着二女一男三名年轻人。此时一名女浅笑:“师父为何恼怒?”清脆之音,有如新莺谷,媚动人,却又冰冷之极,冻彻肺腑。再细瞧那女,柳眉凤目,凝肌纤颈,波转际,百媚横生,妖丽得让人窒息。她上着一件宽袖纱衣,外罩一件绣无袖裲,下穿黑长裙,一条纱罗帔帛顺肩而下,姿极尽纤巧玲珑之妙,只是周上下,似是笼罩着一冰冷寒之气,令人望而生寒。
老者哼了一声,遥指德,:“二十年前,德不过是靠着西玄无崖阵保着清泉绿树,造个人间仙山来骗骗无知世人。可如今他们非但逆天时,还了鸾鹤环飞,妄图生造祥瑞,以骗天下!哼!如此穷奢极,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得多久!俗!真俗!俗不可耐!”
那女轻笑一声,又:“可是他们这排场忒也大了些,青鸾乃是神鸟,竟然也被德宗驯服了,真是难以置信。”
一提到青鸾,老人的脸登时黑了几分,冷:“石矶,你这话就不对了。紫微真人飞升在即,引些珍禽异兽来投,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芸芸众生,无知者众,才会以为德宗乃是天命所归。哼,德宗假仁假义,虽然门徒众多,可是良莠不齐,别说三千门人,就是拥徒三万,又哪及得上我云中居洁孤远?他们越是繁华,离大就越是遥远!”
石矶悄悄吐了下,又笑:“德宗三千年积累,又广收门徒,我早就说过,师父你想和他们比拼异兽法宝,又怎会有好果吃?还是见识一下他们门下弟的行,才是正事。”
老人脸更黑,怒哼一声,也不说话,足下传一暗劲,弌夆一声长鸣,双翼一收,如星般向莫峰投去。
直落到距离莫峰仅有百丈之时,弌夆这才双翼一展,徐徐向太上德前伸崖外的白玉台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