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中,顾清真的是陪着他清修苦读,参研大真义。纪若尘知她年纪与已相仿,但无论是星相卜卦,丹鼎符箓,还是仙藉传说,玄玄之学,顾清无一不晓,无一不,其渊其,直不见底。在纪若尘画符或者静坐片刻时,顾清也偶有动手替他收拾整理一下居,把个纪若尘看得心惊胆战。
纪若尘倒不是怕顾清整理房间之时会再发现什么秘密,既然自己怀解离诀她都知了,那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知的?他只是实在不知为何顾清会屈尊迂贵,为他收拾整理房间。
认真说起来,与这顾清起初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是以她如此举动就更加令人不解其意。一想到这些举动背后的可能义,连纪若尘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绝无可能。
刚听顾清说紫真人允她查阅典藉时,纪若尘还有所怀疑,只是一来当时真人们都在与天海老人斗棋,他寻不到紫真人,二来第二天顾清依约登门时,怀中已多了三本古卷,分别是太清上圣,圣,太圣三经。此三经只能从藏经殿中得来,至此纪若尘才知她确可以随意取阅众经,包括三清真诀在内。
这三天之中,纪若尘行上一收获也无。每夜时是他例行静坐清修之时,待他打坐定,顾清即会悄然离去,第二日再与第一线晨光同时到来。可是就算她已离去,纪若尘也总觉得那双清亮的在注视着他,又哪里静得下心来?行自然全无寸。
这第四日清晨时分,顾清依如自家院般,穿堂室,直接步正书房,在书桌后的主位上那么一坐。纪若尘尴尬一笑,只得和前几日一样,在客座上战战兢兢地坐了。
顾清如神龙自天外而来,一场就抓死了他怀解离仙诀的大把柄,此后无论她要风或是要雨,纪若尘又如何能够不从?
顾清凝视着纪若尘,默然不语。纪若尘倒被她如此盯得习惯了,已能承受,但在那清澈如的目光注视下,他仿佛一丝一毫的秘密都保留不住,这滋味其实仍是说不的难受。
“若尘兄,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吗?”
面对着顾清伸在面前的一只如雪纤手,纪若尘不禁愕然。他犹豫片刻,尽觉得荒谬之极,此情此景,他实该与顾清换过角才对。但纪若尘知自己别无选择,仍然不得不抬起右手,放在了顾清那雪白的纤掌中。
两只手,就这样轻轻地搭在一起。
顾清沉片刻,方:“若尘兄,你我相逢短暂,已到别时。今日午时一过,我即要回云中居去了。”
纪若尘登时如释重负,长了一气。
顾清忍不住轻轻一笑,刹那间令纪若尘前一亮。
她纤手一翻,轻轻在纪若尘手背上拍了一拍,柔声:“若尘兄,方今之世,行当大,你我凶劫均是极重的。我看你心志如钢,极懂韬晦忍之,手上又全是血气杀意,想来杀伐果狠也非难事,只是若要得渡此世凶劫,却还不够。你柔隐忍有余,刚烈果敢却是不足。若尘,你乃是堂堂七尺男儿,不可时时都只想着隐忍用谋,也当有十十决的豪烈才是!”纪若尘闻言一怔,过往事,刹那间同时涌上心,他又是初见顾清温婉之态,一时间只觉耳中一声轰鸣,思绪混,再也想不清楚。
顾清轻叹一声,拍了拍纪若尘的手,长而起,就在书桌前展纸研墨,顷刻间挥就新词一阙,看那字迹,银勾铁划,锋不,隐有包容天地之意。
纪若尘也站了起来,低声读:
仙
古岳,名山
养,驻容颜
百,饮不老泉
赏松涛悦耳,观鹤影翩跹
回解了恩怨,修真弃了挂牵
谁言仙漫轻尘,将知我续前缘
…
纪若尘于诗书上造诣有限,但这一阙词读罢,却于空灵仙意品一寂寥之意,一时间竟然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