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冷冷一笑:“穆某行走江湖阅人多矣,还真是未曾见过像你这般狂妄自大的少年郎!”
孔晟沉默了下去,他转望向了沉沉的天幕,轻轻:“我若是想攀附枝,就不会公开拒绝杨使君重续婚约了。我若是想要投靠杨家混碗饭吃,其实又何需当杨奇的女婿?”
孔晟拱手:“请你教我,离开江南,我该往何去?”
穆长风肃然:“那你为何不走?”
暂且静观其变,等杨奇有了谋反举事的征兆时再定行止也不迟。说不准,逆天改命的机遇在此之前就降临了,只要自己应诏离开江南,杨奇是反还是维持现状亦或者是加官爵,又与自己何?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
穆长风似笑非笑,话语中不乏讥讽之意:“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图的不就是功名利禄吗?”
孔晟抬望着一脸傲然冷意的穆长风,嘴角轻挑,勾勒起让人不可捉摸的弧度。对于穆长风,他其实并不指望能真正收服在边,当日释放并他立下跟随三年的承诺,不过是一时心血来的举动。
但就在跨客栈走上回廊台阶的一刻,他突然轻轻一笑,满腹的凝重瞬间消散一空。史书上并无江南叛的记载,这说明杨奇固然有野心却最终因为原因没有成事。事实上,安史之后大唐藩镇割据,朝廷形同虚设、皇权式微,有多少位权重的地方诸侯心怀趁火打劫的野心呢?可能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有野心并不代表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一清朗的白影现在不远。白衣穆长风手持长剑,迎风而立,昏暗的烛光摇曳中,他那双清澈有神的眸显得更加明亮。
孔晟微微一笑,拱手:“穆兄,你来了。”
穆长风淡然一笑:“天下之大,何不是容之所?你能文能武,将来何愁不能人地?”
孔晟脸上的笑容一敛:“功名利禄四个字,世人都难逃,不论是我,还是你。但天地苍茫,星空浩瀚,有太多太多比功名利禄更值得追求的东西——穆兄此刻是坐井观天,以己度人,所以,你真的是不懂。”
穆长风这两日暗中跟随孔晟,同时也对他的境和有了充分的了解。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孔晟明摆着在本城混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开另寻安立命之?以孔晟的文采和天生神力,何愁将来没有路?
穆长风淡淡:“我来是想问问你,既然你在这江宁郡城中一无立足之地,二无安之所,兼之你过去四树敌,有权有势要置你于死地者不知凡几,那么,你为何不离开另图路?莫非你真的要跻攀附杨府、当杨使君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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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晟笑了:“天下之大,当然尽可去的。但我与穆兄不同,你要的是海阔凭鱼跃、天任鸟飞,而我要的则是脚踏实地、步步为营;穆兄不拘世情规则,甚至可以不尊皇权律法,纵江湖快意恩仇,可我却不能…穆兄要的东西,我懂,我要的和要追求的东西,穆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