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了杨统的担心，孔晟耸耸肩笑：“但袁晁劝降固然无果，却不至于危及命。那袁瑛和袁晁本为堂兄弟…孔某之所以让袁晁去劝降，实则是为了让袁晁心安罢了。”

好在孔晟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旋即摆了摆手轻轻：“袁晁，你带几个人急速赶往德清，如果能见到袁瑛，就劝他归降朝廷，不要执迷不悟。”

袁晁叹息着：“属下遵命！请郡王放心，属下一定竭力劝说袁瑛放弃叛，向朝廷认罪伏法！”

孔晟沉默了下去。

望着沈二的背影，孔晟突然淡淡：“袁晁，这吴兴沈氏的基就在德清吧？他们此番也一并放弃家业逃难下来？听闻光是沈氏一族便有数千人，仆婢女成群，但本王看这沈二却似乎只有两三个家仆相随？”

所谓王侯将相宁有乎？

这应该是唐中期规模最大的一次起义。但农民义军一哄而起，未经必要的军事训练，也缺乏实战经验。面对“中兴名将”李光弼麾下的兵悍将，双方实力悬殊，又与官军拼，因此迅即败亡。

袁晁了一气：“郡王，沈家的基的确在德清，但沈家…”

沈氏是江南两大豪门之一，基在吴兴也就是德清，可以说德清过半的土地、资产、店铺、商号，都是沈氏的产业。从这个角度来看，袁瑛起义受到损害最大的就是沈氏了。而既然沈氏是本地最大的地主，受到打压掠夺必然最多，理逃难的沈家人应该很难计数才是。

杨统了一气，抱拳躬：“在下浅薄，不明郡王意，实在是汗颜之至！”

杨统一直站在一边旁观。如今将袁晁奉命而去，这才站来向孔晟抱了抱拳：“郡王，以在下看来，袁晁此去非但不会有任何结果，甚至会危及他的命。”

沈二旋即返回难民的队伍中，难民漫山遍野而来，本毫无秩序和阵型可言，他们有的在官上乘车带着家财而行，有的三五成群则游走在旷野之上，还有成群结队的家畜被驱赶着往江宁城而来。

内扩展到二十万人，占领了附近几个州府县，一时气势很盛。如果不是朝廷命李光弼率锐官军驻围剿，恐怕还真要成了气候。

沈二躬一礼：“学生谢过郡王！学生代逃难百姓家眷，拜谢郡王恩德！”

孔晟说得没有错。袁瑛起事，袁晁心里必然存有心病。而他与袁瑛的关系也不可能长久保持秘密，一旦传扬开去，他很难在孔晟边事了——无论是为了自己心理上的安，还是为了给外人看，袁晁都必须要走上这么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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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孔晟率数万江南大军压境，袁瑛或许还愿意跟官府谈判，但孔晟只带这么千把人就想要让袁瑛归顺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一时间，袁晁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他总不能说沈氏与袁瑛串联勾结一起造反吧？事实上，作为既得利益的大豪门，沈氏是最没有可能造大唐反的人。

杨统皱了皱眉，心你既然知袁晁此去毫无结果，还有命之忧，为何还要让他去呢？这不是让袁晁去送死吗？

“既然是百姓逃难，袁晁，传本王之命，命江宁郡速速准备房舍粮，城安置难民，不得怠慢。告诉刘平山，若是有一个逃难百姓在江宁受到难为或者被拒之门外，本王就拿他是问！”孔晟挥了挥手，嘴角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沈二公也一并到江宁城中暂居几日，但本王平定了袁瑛叛，自有尔等返回故土家园的一日！”

孔晟，默然不语。

袁晁不敢怠慢，领命后立即带着自己的一随从快加鞭抄小路向德清而去。其实袁晁对劝降袁瑛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堂弟了，自小就心怀野心，如今见江南民越来越多，朝廷横征暴敛，豪门肆意圈地压榨，民怨沸腾，这才趁势而起，准备学一学安禄山，若是能占了大唐朝廷，那他也就是开国皇帝了。

孔晟笑了笑：“先生所言甚是，那袁瑛谋划多时，如今又煽动蛊惑十余万众，声势浩大，岂能因为袁晁三两句话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基业局面？显然是不可能的。”

沈二目光炯炯，却在孔晟上来回打量。李彪李虎在后皱了皱眉，却是压住了火气。一个江南豪门弟，无官职在，面对孔晟这个江宁郡王，竟敢毫无避讳毫无敬畏之心，让两人很是不。

袁晁呆了呆，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据他的掌握，此番沈家虽然也与大多数百姓一并逃难下来，但混在难民群中的沈家人似乎并不是太多，尤其是嫡系正枝，似乎只有一个第二代的沈二。

袁晁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一个值得慢慢品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