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走之后,仪华不知他是否答应了,很是一番辗转。不过她虚弱,又说了这么会儿的话,心里虽情绪难平缓,却也很快的了睡眠。第二天,她见了熙儿三兄弟,待他们去上课后,在一大个上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如今簪断,笄雕刻的凤首,已与通雪白透亮的细长笄,一断两截!
她凭什么以为朱棣会答应她,让她有名无实的燕王妃——那是她在赌,赌与朱棣共患难之情,赌朱棣念着她生育之苦,亦赌朱棣自尊自傲之心…
两人就这样隔了影凝望着,不知是过了多久,朱棣轻笑了一声,笑声听着有些恍惚:“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答应你?让你有名无实的燕王妃。”
“本王让阿秋来收拾。”袖一番,朱棣敛了断簪,已然恢复如常的看着仪华,仿佛无事人一般,:“你好生休息吧,本王明早再来看你。”说罢,他地看了一仪华,即转而去。
望着神毅的仪华,朱棣全一震,目中涌起惊涛骇狼。
这一声略带嗤笑的反问,令仪华心如刀割。
于是,仪华也不委婉,直言拒绝:“我知大师心向王爷,但我心意已决。若非要去燕山别庄,我宁愿就在府中。”
仪华摇了摇,晃去心纷杂的思绪,只听着衍问:“差不多五日后,王妃的就可远行,可是那时启程去秋山别庄?”而她是笑着,好。
衍转回,不掩赞赏的目光,:“王妃殿外这株槐树,怕是已有百年。酷暑夏日,有这株古树遮,正好避暑。不过到底生在喧嚣尘世中,人多声闹,自也燠,远不如山间清幽。趁在伏之前,王妃行至山间避暑养,的却不错。”
疼痛,仪华铿然重复:“从今往后,我只是燕王妃,而不是朱棣的妻!”
*
许是沉默太久了,许是难辨朱棣面容,仪华竟心如雷,只觉张异常,双手不知觉地攥了被褥,手心里有汗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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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华伸一手住,一手撑在被褥上,垂着,息着。蓬松的发髻,随着她息轻晃,终于髻中白玉簪一落,如丝绸的黑发散落,倾泻肩。那一只白玉簪也在床沿上一搁“嘭”的一声清音脆响,在朱红的脚踏上断成两截。
还未的睛,渐渐又了。仪华仰起,望着同样僵住的朱棣,止住了角泪。
一红两白,是那样的醒目。
衍慈然笑:“今晨王妃尚在睡眠时,王爷已率驻扎在城外的归降蒙军,去了燕山。”
她原以为斩断了一切,她不会再痛了,可是这抹痛是这般的明显,难以忽视。
白玉簪,亦是白玉凤首笄,乃朱棣送她的十五岁生辰礼。
衍微挑眉,似有诧异:“贫僧听王爷说,王妃不是要去秋山别庄吗?”说着仿若未见仪华错愕的神,继续:“贫僧还今日就潜了人,收拾行装,几日后随王妃同去。”
*
诊脉施针毕,侍人收了诊,衍坐在临窗的炕前与仪华品茗。他放下手中杯盏,对窗外一看,那株参天的槐树,密密麻麻的墨绿叶,宛如一把扇支在殿上空,挡住了大片大片的火骄,阶沿上的白玉石面,只有破碎斑驳的光影,让人望之心生清凉。
朱棣就这样走了,想来是答应她了吧。可这不是她一心期望的吗?为什么听衍说的时候,一时她竟不知自己心里是何般滋味,有松了一气的轻松,也又有莫名的失落…
他形大,这样背光站着,遮住了所有的光,刚的脸庞笼在一片暗影里。
良久,朱棣一气焰缓和,目中波澜不惊。平静松开仪华的肩胄,起站在床,居临下的俯瞰仪华。
这断裂的玉簪似给了仪华力量,她重新扬起了笑,正回应朱棣方才的话,却见他弯腰捡起了断簪,仿若呢喃自语:“断了,也好…”闻言,仪华笑容一僵,继而却又是笑了,也对,断了确实是好。
那日虽与衍起了争执,就算她心意难平,可衍毕竟是年长者,又为她看诊固胎,心中那气,早已消了。这会儿听衍如此说,想起朱棣昨夜模棱两可的态度,仪华只当衍是朱棣说客。
她,相信朱棣终会答应于她;而届时,她与他,也将形如此簪,一刀两断!
变化太快,仪华一时转不过思绪,言又止:“那王爷他…”
巳时将尽,外面日渐盛的时候,衍才姗姗来迟。
(这章才是如此下,上一章是如此上)
仪华置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只碎开的白玉簪,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