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这样注视着这抹影，看着他如何冲锋陷阵，如何谱写下一次次战场传奇。

无力醒来的昏迷中，她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

“亲手杀你？”仪华尖声一叫，猛地一下回长剑，染红的剑尖一一滴下血珠，她也一边泪一边恨声：“你还不若不是为了三弟留下的遗书，我岂会来见你这个满忠义，却又背信弃义的小人？”说着松开吓得嚎啕大哭的二皇，从衣襟掏一封已拆的信函，朝徐辉祖脸上扔去。

，手不顾长剑锋利，他一手抓住剑端，微弓背抬讽刺一笑：“原来燕王妃大驾光临此地，是为了亲手杀你在下？”

仪华轻轻“恩”了一声，看着向她走过来的朱棣，问：“这是哪里？不像哪里的殿，倒有些向寺庙。”

四下幽暗，光从正对的纸窗透，灰天光下，一个魁梧影负手背立。

睡梦中，军鼓雷鸣，没有两军战，更没有血模糊的战场，只有他沉缓的声音令她安心。

徐辉祖怔然的看着信函打在他脸上，又飘落在地上，半晌他才拾起信函打开一看。

即使只是室内微微的几丝气息变动，也没逃这个历经烽烟战场的男人，转过，朱棣着笑：“醒了。”声音沙哑。

朱棣一接住仪华纤细的，连忙在仪华耳畔温柔而焦急：“阿姝，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任？不拿你自个儿当一回事？你先持一下，我立带你去衍那”说话间，早已打横抱着仪华在怀中，看也不看一旁的似受极大冲击的徐辉祖，就要往外走去。

说到这，仪华想起熙儿在她怀中哭泣的一幕，心中登时一阵绞痛。

许是情绪过激，又受徐增寿这般死去的打击，仪华忽觉前天旋地转，她竟是一时站不稳，摇摇晃。

看着，仪华不禁一丝舒心的微笑，从建文二年二月燕军打北平后，她有多少次遥遥凝望着这个影——巍峨屹立的座座城楼下，他披绣织金盘龙的黑大氅，铁剑破空，破万丈血光在大的撞击城门声中，四周号角战鼓织声下，燕军将士喊“杀”声中，他率领三军攻破城池

仪华却犹觉不够，喊压在心三年的愤怒：“当年谢氏临死之前，以熙儿作威胁，让我保炽儿世之位，让我发毒誓守一辈活寡好，誓言未来得及发，熙儿就被救下，我也不追究。可你呢？你当时答应过什么？无论何情况都要保他三兄弟命，可实际你却下令无论死活，都不可放熙儿逃回北平，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了十几条人命？”

迷糊之间，隐隐约约听到朱棣在耳畔一贯温柔而低沉的轻唤——阿姝，也听到徐辉祖似乎不减锐气的向朱棣争执他有生父徐达留下的免死勋券，再然后她的意识终于全然模糊，昏厥不醒。

这一场无意识的昏睡，不知是睡了多久，她方才有了力气睁。

朱棣侧坐在床沿，臂膀一伸揽过仪华，棱角分明的下颌抵在仪华光洁的额，低声：“你昏迷了两天，幸好衍说你没事。”声音停了停，淡去话中的沉重，沉沉一笑：“还真让你说对了，这里不是哪里的殿，是凤祠堂的一居偏室。”

浑浑噩噩之间，总有一双布满血丝的邃睛，灼灼如日得盯着她；又有一双糙而温的手，地拥着她，轻轻抚着她鬓间汗的碎发。

见徐辉祖阅着遗书的脸上阵阵变幻，仪华怆然大笑一声，仍然止不住中泪，哭笑：“看到了？他说你告诉他徐家以忠义传家，他忠义两难全，只有一死方能敬忠守义可笑你这个自称忠臣的人反而存活在世而三弟至死，都还要让我保你一条命”

意识模糊间，仪华打起一儿神，扯着朱棣衣袖请求：“皇上和大皇已自残，葬火海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二皇一滴血脉，臣妾恳求王爷让魏国公作为仲父教养二皇三年…”

此刻，仪华只她似要不支倒下，忙吃力挪动仿有千斤重的双足，行到供桌那有个支撑之力，却不及迈一步，就听记忆中朱棣的声音焦急的叫了一声“阿姝”随即便落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刚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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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仪华一下从朱棣臂弯中起，抬大惊失地看着他。

话犹未完，仪华却已用尽上最后的一丝力气，竟失说话之能。

她知，拥着她看着她的人是朱棣，所以她放心的任由自己昏睡下去。

仪华字字声泪俱下，徐辉祖大恸，双几噏动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