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厢上拉着招牌之类的货，从驾驶席看不见我，我平常又不怎么说话，谁都不会理我。所以我想，在卡车堵在地铁站附近的时候，从货厢上下来，坐地铁赶到公司，杀了社长以后又坐地铁回去，在四谷附近的车站路边等着卡车再爬回去，谁都不会注意到的。地铁很快，早上车有多，卡车每天都要在青梅街上开两个小时左右，从货厢上偷偷下爬上的很容易，几次都可以。所以我每天早上都注意算过卡车通过地铁站的时间带。很有意思的事，从南阿佐谷站经过新圆寺、东圆寺、新中野、中野坂上几个站，每两站之间卡车都要十分钟左右。

“那天早上，我在南阿佐谷站附近，趁着堵车下卡车，改坐地铁。然后我赶到公司杀死社长，那时候正好八三十分左右，卡车才到新中野附近。然后我又坐地铁，公司离地铁四谷站很近。卡车来到新宿三丁目附近是八五十分左右，继续坐地铁就会错过卡车。所以我在三丁目下了车来到地上，走到伊势丹旁边，藏在大楼的影里一直等到卡车到来。这时候刚好是红灯，我就爬上去了。”

我惊得说不话来。原来如此，竟然还有地铁这一招啊！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总是很寂寞。多亏北川先生救了我，他却因为我遭到那样的羞辱，我咽不下这气，那样的事情，竟然还连累北川先生受怀疑。都是我不好，却害了北川先生。我总是这样，完全是个失败的人，从小就是这样，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息。总之，我必须走了。我不能再给北川先生添麻烦了，我要去向他谢罪。那，御手洗先生，今晚真是太谢谢你了。咖啡也很好喝，法国大餐也很味，今晚简直像梦一样。辛苦您这样跑来跑去，真对不起。”

“没关系。”

“我一辈都不会忘记御手洗先生的恩情。我一直梦想在银座吃法国大餐，今晚真的实现了。我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御手洗无言地翻过帐牌付了帐，匆匆地走了去。店外，冷得缩着背的竹越警官正等在那里。

一走去，田诚突然走到御手洗面前握住他的右手，两手都抓得的。然后他雪白的牙齿咬着嘴，泪纷纷掉落。

“今天真是太谢您了。我今天太兴了，不知怎么谢谢您才好。”在激情的支下，田诚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真的，受您这么亲切招待，我都不能答谢。我这个人没用…那个…”

御手洗的右手一直给少年握着，痛苦不堪的表情。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不会忘记御手洗先生对我这么好的。”

沉默了好久，御手洗突然说：“你想要什么圣诞礼？”

“怎么了？没有比这更好的礼了。”

御手洗慢慢摇：“要是因为别的事情跟你相识就好了。真遗憾。”

我看得来御手洗的嘴轻轻颤抖。

“为什么？”少年问，御手洗有些辛酸地摇摇。

田诚地看了御手洗好久，终于止住了，向我也微微致意之后，径直走向竹越警官。

“田君。”

御手洗又说。他手里握着一个信封。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钱，本来还想带你多玩玩，可是没时间了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