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听起来格外扎人心窝。“这是我的事…我自己的事…”他连连地吼叫,觉得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分场里的人都被惊醒。踢踢趿趿着鞋,披着棉袄,上条单,有的连单也没,只穿个小衩,光着大跑来劝解。
“不要你们…不要你们…”谢平看到人全围上来了,自己绝无指望再跑骆驼圈去了,便扑倒在草堆上,歇斯底里地呜咽。
“你还像个男人吗?”老爷被吵了瞌睡,恼火地训斥“你还是个男人吗!”再一会儿,渭贞嫂和建国也跑来了。谢平拉着渭贞嫂的手,泣:“让赵队长跟他们说说,放我到场去…哦得去呀…”
渭贞红着圈,替谢平拣走发上的草,让建国拾起布袋和壶。小桂荣和小挂耀从人里挤过来,拽谢平的衣角,哭着说:“谢老师,你别这样,别这样…”渭贞要领谢平上自己家去。老爷不让。老爷说:“老赵这两天刚缓过儿神,更半夜的,别去吵他。”尔后转对谢平说,‘在哪儿哭叫,不是哭叫?!你不嫌丢人现,就在这达哭,这达叫!吼嘛!嚎嘛!吼破嗓,嚎血来,人家就把党籍发还你了!“
谢平渐渐低下去。
二贵的女人和二贵来劝谢平:“走,上我们家歇会儿…”
老爷说:“行啦行啦!睡你们的回龙觉去吧。”他把谢平带到自己家里。桂荣忙打来盆,踮起脚尖,把洗脸盆搁到谢平边的长桌上。不一会儿,渭贞嫂搀着用棉被裹起的赵队长,步履艰难地也过这边来了。老爷忙上前去扶住,并嗔怪渭贞:“咋不听话,又把老赵起来了。”
“我又没聋。自己听不见!”赵长泰在老爷让给他的木圈椅里慢慢坐下。他的睛灼灼地斜着,结不住地上下动。就这么一声不吭,满怨嗔地盯住谢平。看了好大一会,他的眶里地起来。半晌,才回问老爷:‘怎么?想连夜给他办学习班?还是先让我把他带走吧…“
老爷说:“你想再给他念念什么藏经?念哪本,他都懂得比你多,说得比你利索!现在跟他,不是念经的事!”
“给我…”赵长泰持。
“还是让我来调教吧。你这师傅,跟你这宝贝徒弟,是一路货。都不听话!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破烂玩意儿!”老爷恨恨地,一面也不给赵长泰。谢平以为赵队长至少要开为自己辩解几句,场面。却没料,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坐着。毫无表情地坐着。这真叫谢平意外。这几天,他看得,赵队长和老爷之间的关系确非一般。老爷亲自骑着,四找大夫来给赵队长搭脉开方,让淡见
三带着两宰罢剥罢的羊,去师找大医院的熟人,给赵队长抓好药。他自己也是一天三趟往赵队长屋里跑。下令固定最好的一,挤给赵队长喝。但他又常常这么不讲场合、不分人前人后地数落、挖苦,甚至署骂赵队长(但绝不在那些新生员面前骂)。而赵队长呢,每回都跟今天似的:不还嘴,不吭声,不以为然,毫无表情,尖噘起嘴,木木地坐着…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吧。我不。”赵队长长叹一气,让步了“你来调教。”他从木图椅里站起。渭贞嫂赶替他把棉被裹好,搀住他。他扶着长桌,慢慢挪到谢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