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平的想法很简单:据洪大光年前军省府受挫、目前正蓄势再发的特殊心理,猾地利用这次受伤事件,将其塑造成废寝忘、因公负伤的光辉形象,客观上助推洪大光一把,实际上迫其暂时主动放弃权力,廖志国这边则顺推舟顺利接,提前会一下城把椅的滋味儿。
“唔?”廖志国眉一挑,睛倏忽一亮。
“那么,洪书记这一受伤,就不能继续工作,市委那边的事务也要撂下,唔?”廖志国又问
于是,黄一平如同一位明的记者,对洪书记受伤的情况只作客观描述,不加或很少加议论、评判,更加不作任何主观结论。而且,对于消息的最初来源,汪若虹的那些直觉、猜测,也未作任何说明。
“是。”黄一平。
“来来来,别卖关了,快把你的想法详细说说。”廖志国促。
“哦?情况不是这样?唔?”廖志国神里竟然闪过一丝慌。
“廖市长,洪书记的伤情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听说治疗、恢复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而且得绝对卧床静养哩。”黄一平。
“需要多久能康复?”黄一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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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志国是个典型的夜猫,夜里往往只睡四五个小时,每天中午的午睡就显得非常珍贵,有时哪怕只眯那么十分钟。黄一平也知,非到万不得已,一般不宜惊动午睡中的廖志国,可是下的事情委实不能算小。
商定方案,黄一平当即拨通了洪书记秘书的电话,说:“志国市长正在会议上,得知洪书记受伤心急如焚,现在就要和洪书记通话。”
“哦,这倒是个问题嘛。如果当年的局面在今天重现,我这个市长岂不也面临着同样的尴尬?人家未必会说洪书记有什么不是,反而会说我廖某人能力、人缘不行,让人家不放心,唔?”廖志国一语破黄一平用典之寓意。
凡事须动脑,走一步要看两步,还得留下冉的退路,这是黄一平如今为人事的一个基本准则。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那是于普通人而言,对黄一平这样的聪明人,吃过一堑至少长它两智三智才算划得来。
这个汇报,看似如实来,其实却不是那么简单。倒不是说黄一平的表达有什么障碍,也不是他对洪书记受伤的过程掌握不够全面,关键是汪若虹透的那些要害信息,是否和盘托,又如何说到一个恰当的程度,其中颇有讲究,还真是颇难把握。而这,恰恰是一个称职秘书的功夫所在。
“最乐观的估计,至少得半年时间才能下床行走。”仲院长。
“那么,市委市府两副担,就要落到我一个人肩上,唔?”廖志国继续问。
当时,正值印老厅长担任城市委书记。那年夏天,城遭遇十年不遇之连续暴雨,印书记下农村视察灾情,不慎在乡间小上摔断了大,了手术后需要卧床数月静养。本来,照医嘱和省里的意思,印书记伤动骨理当安心休息,不再过问工作上的事情,市委事务暂时由市长洪大光兼即可。然而,其时城市委市府矛盾甚为尖锐,印、洪二人已经闹到火难容的境地,印书记宁可每天坐在椅上市委大院,也决不肯把权力委与洪大光。这件事如果放在其他地方或别的什么人上,或许也很平常,说不定还会因为印书记的轻伤不下火线、带病持工作,成就一段佳话。可是,事情放在城,又涉及印、洪二位死对,就成了一件极其尴尬之事,甚至成为闻名遐迩、永载城官场史册的一段笑话。最终,任由社会舆论一番纵情解读、演绎,印书记固然显得顽固不化,洪大光脸上也非常无光,等于将两人矛盾作了一次彻底曝光。
“那么,依医生的诊断,洪书记肯定伤得不轻,而且至少半年不能下床了,唔?”廖志国问。
“可能。”黄一平还是。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黄一平就敲响了廖志国的房门。
“好的,你们全力组织治疗,包括伤情在内的一切信息,尽量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有关情况,只由你一个人负责发布,我这边上向廖市长报告。”
黄一平赶将洪书记受伤的经过,一五一十向廖志国了汇报。
“这个——”黄一平犹豫一下,摇摇,:“说不好,或者说不一定。”
过去较长一个时期,黄一平对秘书职责的理解较为单纯。当年跟随魏副市长也好,后来跟随冯开岭也罢,在他内心,总是将忠诚视作第一要义,然后才是踏实、勤奋、才能之类。譬如在冯开岭边工作那几年,他基本上将自己成一个透明人,除了儿女私情被窝里那事情,其余少有自己的秘密,包括官场上听来的小消息,秘书们例行聚会中的闲聊,等等,都会及时向冯市长汇报。可是,自从经历过年前换届事件,黄一平对这忠诚的意义与价值产生了极大怀疑。倒不是觉得秘书不应该忠诚,而是觉忠诚也应该区分对象、场合,而且得有个合适的度,否则就可能陷愚忠、盲从,最终坏了大事,也伤了自己及亲人。就拿下这件事来说,汪若虹看到的那些细节,理应该对廖志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细想一下,却又不便直说、不宜全说。原因很简单:洪大光与女经理那事儿,既然连一个汪若虹都看得如此清楚,那廖某人与于丽丽、杨艳的事情,岂不更加昭然若揭,三传两转不就满城风雨了?还有,你一个黄一平、汪若虹夫妇,现在能当着我的面如此埋汰洪大光,**一转你们不也能当着别人的面,同样编排我廖某人?
“可别小看这半年时间,对于包括‘鲲鹏馆’工程在内的好多事情,会显得非常宝贵!”黄一平说。
廖志国听了,不禁哈哈大笑:“一平啊一平,以前只听人说你是个智多星,当年曾经帮助冯市长够少好主意,今天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果然有想法有智慧。好!咱就照你说的办!”
“我想,不能排除这可能。”黄一平说。
黄一平没有再叙洪大光的伤情,而是说了六七年前城发生的另一桩旧事——
廖志国与洪大光通话时,先是详细询问了伤情,而后嗔怪说:“洪书记呀,不是老弟我要批评你,听说最近一段时期,为了年终这几十天全市经济的最后冲刺,你没日没夜在下边跑,又是视察农村,又是到工厂调研。本来就有血压和腰椎上的病嘛,怎么能这样不惜自己呢?如此夜以继日劳累过度,肯定血压又突然升,不纰漏才怪!当然啦,也怪我,平时对你这个老大哥关心照顾不够。这个情况,我要上向省委领导当面报告,并向省委刻检讨。你现在的任务,是全心全意合医生,千万不要耽误
看得来,廖市长睡得很熟,对于中途被叫醒,觉相当不。
“哦,摔了一下?没有骨折之类的大碍就好。唔?”听到洪大光摔伤的消息,廖市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语气均很平淡,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