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句话。“这大平县群众的‘觉悟’可真,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上反映。”李司长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天的下乡与我的工作无关,我还是少说吧。”
“弹琴!你是中央派来的,是中央委的领导。你能说这与你的工作无关?”
李司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确有欠妥。纪委的案,你不也了?虽说是里与中纪委协商过了,可你不也照样参与了?
李司长想到这里,打了声哈哈,闭上了嘴。见陈小刚还是那心事重重的样,知他还在为大平银矿的事故而痛心,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大平县王庄乡到了。陈小刚见于江波、程忠杰等金州市的领导在政府门站着,就让司机停下了车。陈小刚下车,踩着一层被车压平实了的雪和迎上前来的于江波、程忠杰等人一一握了手。
“陈书记,还是上车吧,外面冷。”省委副秘书长李一说。
“弹琴!比起几百条人命来讲,冻一下,走几步路有什么关系?”
李一副秘书长赔着笑脸让到了一边,于江波、程忠杰等人见省委书记满脸愠,一句话也不说,跟在陈小刚的后,走了乡政府的院。院里的雪早已被扫得净净了,房前屋后全是松柏树,白白的雪像孝布一样披在一绿枝叶的树上,透一清冷和肃杀。
大平县王庄乡党委书记石林山、乡长王仁义站在会议室门,把中央、省、市、县的领导一一让了会议室。
会议室不算大,布置得也还雅致。墙上挂满了锦旗奖状,地上是两圈板条椅。因为人较多,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一空间都没有。有人开始烟了,陈小刚很不兴地用手扇了扇从几方面涌过来的烟雾。有人发现了这一,忙摁灭了手中的烟,还有个别人在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程忠杰主持汇报会:“我们开会,请同志们熄灭香烟。”
见烟者一一都摁灭了香烟,于江波开始汇报昨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调查组对大平银矿事故的初步调查。
天快亮时,于江波带着事故调查组的人赶到了大平县王庄乡王庄村四组。村人们以为是计划生育工作队下来了,慌得飞狗墙,忙藏起了怀的超生对象。忙了半天,村人们才发现这些人全到王老栓家里去了。王老栓家里没有超计划生育的对象,清一的男公民。六十岁的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两个儿都快要娶媳妇门了,可厄运偏偏降临到了王老栓的上。大儿王金、小儿王银双双被淹死在了银矿上。
俗语说中年丧妻、老年丧,是庄稼人的最大不幸。这王老栓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了,老年丧妻没了伴,临了丧苦淌。虽说大平矿业公司总经理石金山派人送来了二十万元,一个儿十万元。据说,平时矿上死了人才赔两万元,为什么这次赔这么多呢?原因就是这次死的人太多了,两百多人哪!他们这样,就是为了堵这些人的嘴。
就在王老栓“孤苦伶仃独灯伴、苦涩泪几淌”的时候,他又被大平矿业公司派来的人“接”走了,说是去矿上养老;老栓不想去,他说儿都没了,他还活着有啥意思,他要去死,去曹地府和老婆、儿团聚。可大平矿业公司来的人不,说不去他们不了差。最后脆是连推带搡,是把王老栓给走了。和王老栓一块儿走的还有几,全是这次死了人的家属。
奇怪的是,这些人还同时带走了几个据说是“上长角、上长刺”的人。
几天后,村民们才知,矿业公司给死者家的赔款是县里、乡里的款,乡镇的工资从此就没着落了。但是,再穷不能穷教师,再苦不能苦孩。老师的工资要发,县、乡财政没有钱发,怎么办?就向信用社贷利息款给老师发工资。最近,听说有人把大平银矿公司给告了,上面来人了,连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这下大平矿业公司和乡里、县里的人慌了,所以才把死者家属、“上长刺、上长角”的人全“请”了大平银矿,要找告状的人来。这些人已经走了十多天了,至今连一丁儿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