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表递给了他，心里不禁好笑。因为依我想来，这个试验是无法解答的，也可算是我给他平日独断作风的一个教训吧。他把表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看了看表盘，又打开表盖，留心察看了

我：“他象是个在和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今天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坐在你的对面，并没有看见你写过一封信。在你的桌上面，我也注意到有一大整张的邮票和一捆明信片，那么你去邮局除了发电报还会作什么呢？除去其他的因素，剩下的必是事实了。”

“那么你怎么推断到那封电报呢？”

他看到我的惊破，很得意地笑：“这个太简单了，简直用不着解释，但是解释一下倒可以分清观察和推断的范围。我观察到在你的鞋面上沾有一小块红泥，韦格尔街邮局对面正在修路，从路上掘的泥，堆积在便上，走邮局的人很难不踏泥里去，那里的泥是一特殊红的，据我了解，附近再没有那颜的泥土了。这就是从观察上得来的，其余的就都是由推断得来的了。”

“你的作品？”

他笑：“你不知吗？很惭愧，我写过几篇专论，全是技术方面的。你记得不记得那一起：‘论各烟灰的辨认。在那里面，我举了一百四十雪茄烟、纸烟、烟斗丝的烟灰，还用彩的图说明各烟灰的区别。这是在刑事案件审判中常常现的证据，有时甚至是全案最重要的线索。如果你回忆一下那个杰弗逊·侯波案件，你就会知：烟灰的辨别，对于破案多少是有些帮助的。譬如说你能确定在一个谋杀案里的凶手是印度雪茄烟的，这样，显然就把你的侦查范围缩小了。印度雪茄烟的黑灰和鸟烟的白灰的不同，在训练有素的人看来，就如同白菜和铃薯的区别一样的分明。”

我：“对！完全不错！但是我真不明白，你怎么知的。那是我一时突然的行动，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啊。”

停了一会，福尔斯装满了烟斗，慢慢说：“最近我的业务已经发展到欧洲大陆了。上星期就有一个叫福朗斯瓦·勒·维亚尔的人来向我请教，你也许知，这个人在法国侦探界里最近已崭角。他有凯尔特民族的，可是缺乏提他的技术所必需的广泛学识。他所请教的是有关一件遗嘱的案，很有趣味。我介绍了两个相似的案情给他作参考：一件是一八五七年里加城的案件，另一件是一八七一年圣路易城的那个案。这两个案情给他指明了破案的途径。这就是今天早晨接到的他的致谢信。"说着他就把一张皱的外国信纸递给了我。我看了看，信里夹杂着许多恭维话，充满了"伟大"“超的手段"“有力的行动"等等表示这位法国人的情、景仰和称赞的话。

我略想了一想又：“这件事确实如此，正合你的说法，这是最简单的一件事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比较复杂的考验，你不觉得我鲁莽吧？”

我恳切地回答：“非但不觉得心烦，并且极兴趣。这是因为我曾经亲自看见过你对于这些方法的应用。你方才谈到观察和推断，当然，在一定程度上，这两方面是彼此关联着的。”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从烟斗里一厚的蓝烟来说：“没有什么关联。举例来说：观察的结果说明，你今早曾到韦格尔街邮局去过，而通过推断，却知了，你在那里发过一封电报。”

他答：“正相反，我很迎，这可以使我省去第二次注可卡因了。你所提的任何问题，我都兴研究。”

我：“你对审查细微的事确实有特殊的才能。”"我觉到了它们的重要。这就是我写的关于跟踪脚印的专论，里边还提到使用熟石膏保存脚印的方法。这里还有一篇新破的小论文，说明一个人的职业可以影响到他的手形，附有石工、手、木刻工人、排字工人、织布工人和磨钻石工人的手形图。这些对于科学的侦探术是有很大的实际意义的。特别是在遇有无名尸的案件和探索罪犯分等时都有用。噢，我只顾谈我的嗜好，使你心烦了吧？”

“我常常听你说，在任何一件日用品上面，很难不留下一些能显示使用者特征的痕迹，受过训练的人是很容易辨认来的。现在我这里有一只新得来的表，你能不能从上面找它的旧主人的格和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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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洛克·福尔斯轻轻地说：“啊，他把我所给他的帮助估价过了，他自己也有相当的才能呢。一个理想的侦探家所必备的条件，他大半都有。他有观察和推断的能力，只是缺乏学识，这个，他将来还是可以得到的。他现在正在把我的几篇短作译成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