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克雷决定走路回家。他的新作刚刚脱稿，时间还很充裕。他把车停在家里，也没想打辆租车。加州的法律规定，每百毫克血中的酒度低于八毫克的话，开车是允许的。但喝过那些提尼酒后，酒度显然已经超标了。

国的社会冷酷无情，成功和失败者泾渭分明，成功者绝对不会救济所有的人。经过加气站就会发现，几乎所有加州的加气站都是自助式的，如果全改为日本式的人工服务，将会给洛杉矶的无业游民提供不少就业机会，但就是没人愿意把这提来。如果通渠用人太多，只会提商品价格，这将降低那些成功者的生活平。

洛杉矶的狼汉非常多。这里只有冬天才会下雨，接下来就是最适宜这些狼汉们生存的季节了。每到这个时期，许多周边地区失去工作和财产的人，都会成群结队地拥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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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和父亲两人一起住在这大房里。玄关只有一个，但去后各有专用的浴室和厨房，可以各自独立生活。两人各有三间浴室，以便分别接待三对客人，所以偶尔玄关也会忘了锁上。即使这样，里面两个家各有一个独立的大门，那边就会锁上。因此这个两家共用的玄关，充其量只算共同的接待大门而已。但是麦克·克雷的父亲新近丧妻，就是说，麦克的母亲刚死，父亲成了单，因此对于两个独男人来说，这座房显得相当宽敞。

“夜晚真迷人啊…”克雷喃喃自语，脸上浮现一丝刻薄的微笑。

玄关后，麦克转把门关好，顺手从里上

向右拐好莱坞大一直往前走。前面电线杆下有个黑人像蝉粘在树上似的一动不动地靠着。克雷以为他睡着了，但走近时黑人又慢慢动了动，也许过什么莫名其妙的毒品吧。

明人一看就知这条街就像个垃圾桶，就连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被好莱坞这个虚名引来的日本游客，晚上也不想到这里走动。因此，专门练过拦路抢劫的盗们也因找不到猎而伤透了脑。在只有狼汉、瘾君和醉汉的好莱坞大的人行上，只有报纸里夹着的广告被风刮得到飞舞。世界闻名的好莱坞为什么沦落到这地步？如果拍《世佳人》、《一夜风》那电影的时代，有人就把现在的样真实地表现来，告诉那些评论家们，这就是未来的好莱坞，那么一定会被嘲笑为过于伤的科幻电影。但这还是有所改善过的，数年前的情况还要糟得多。

这条路不久就变成蜿蜒的坡路，一直通向格里菲斯公园，在那里可以把全数一数二的洛杉矶夜景尽收底。

大多数店家都关灯打烊了，为了防止有人砸碎玻璃去盗窃，铁制的卷帘门也拉了下来。还亮着灯的几乎全是成人表演的秀场和用品商店。每家店门前都脏得发黑，门前的人行上总是挤满无家可归的狼者。他们手里的纸袋中装着的不是杜松酒就是威士忌。一旦警察发现他们的酒瓶或者易拉罐的话，就会迫他们倒下，于是他们宁可改为毒。

克雷打开面对柏油路的金属防盗门。大门位于一株大的山榉的树荫下。一大门就是长长的红砖铺成的台阶，一楼车库可以宽宽松松地停下四辆级轿车。他爬上台阶站在玄关门前。咦？他心里一惊。右边的白法式飘窗的玻璃微微开着，也许父亲已经回家来了。

他推开酒吧的门来到路上。六月的洛杉矶已经是夏天了，但是一到夜里，因为空气，还是有儿凉。

是的，夜晚的确十分迷人，但对于那些没在这座曾经的繁华之都各个角落里的毒品贩们来说，就更迷人了。他们一个个白天养足了神，一到这个时间就纷纷来向寻找毒品的瘾君们招徕生意。

“请转告你太太，波尔。问她是否只肯喝带甜味的可乐？还有不加姜的蒜味面包？缺了咖啡因的咖啡？要是没了坏的蝙蝠侠、没了布鲁托的大力手，这书谁肯买？这理日本人一定明白，没人肯向不加芥末酱的寿司伸手的。晚安，波尔。”麦克·克雷说完转过去，挥了挥手。

“谢谢，先生。”黑人讨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灯下一个黑人狼汉举着一块：“要工作！要面包！”的纸板站着。克雷掏一张折成四折的五块元纸钞，黑人脏兮兮的夏威夷衫袋里。

从好莱坞大左转佛蒙特大后，这里树木明显增多了，越往前走，越能产生森林般的觉。树木丛中，整齐划一地一栋栋玲珑致的白洋房。房之间距离之大，甚至觉有浪费。每栋房都经过心设计，像是一座西班牙式的小城堡。作家麦克·克雷的家就在这里。

听到波尔的话，克雷没有回，只是稍稍举了举右手作为回答。

“晚安，克雷先生。真希望你小说里死去的那些善良的人不想找你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