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的看法应该和我一样。“令堂格如何?”我们路过狮堂模型玩店,开始向黑暗
坡上走的时候,御手洗这样问。
已经到了黑暗坡的中间,左边陆陆续续现了住家。从这里向地下边宽阔的街区望去,夕西下,天空片橙红。微风徐来,平添几分寒气。
“我母亲的格,一言以蔽之,就是孤僻偏执。她和谁也不说话,经常独自在房间里待一整天。她会因为蒜的小事突然发脾气,对家里人唠叨一些七八糟的东西。嗯,母亲所怨恨的人,应该还是存在的吧…”
“令尊詹姆斯*培恩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呀,他终究是个英国人,一个和我们印象中的英国绅士一样的家伙。格内敛,循规蹈矩,所以我们不知他内心在思考什么。他不善言辞,也不和人往,但他毫无疑问是个好人。我已经知足了。印象中他虽然为人冷漠,但是外表还不错,个,总是穿得整整齐齐。”
“他会说日语吗?”
“他完全不懂日语,一句日语也听不懂,一句日语也不会说,就这么在日本养育了好几个孩,而后就回国了。”
“现在他什么呢?”
“嗯,据说他在英国的某个地方安度晚年呢。那里的社会福利养老制很完善。”
“那么他的是怎样的呢?从事什么职业啊?”
“他以前好像是位画家。从前我的爷爷参与军需资制造这个行业,恰好战争爆发,获利丰厚,因而成就了第一桶金。据说在昭和二十年父亲与军一起来到日本,他小时候就经常听说日本和日本文化,还有日本的女人,对这些东西一直怀有憧憬和向往。来到了日本后不久,就和当时在伊势佐木叮饭馆里打工的母亲一见钟情,于是不顾一切地结了婚。
“但是另一方面,父亲也有着商人锐的嗅觉。当时盟军还有跟随盟军的一大批外国人为他们女的上学问题发愁,急需适合外国学生的学校。于是父亲就开始寻找能够开设学校的开阔地。这里离横滨的中心区域不远,比较适合,停战之后一片混,谣言盛行,据说原来的土地所有者死于盟军空袭,地价就跟白送一样。父亲上买了下来,建起学校,母亲也搬了校长宿舍。”
“原来如此。学校的经营很顺利吧?”
“一度相当不错。招生也满额了,也不曾发生过亏损。教师方面也集中了相当多的优秀人才,教学平碑良好。”
“那学校为什么在昭和四十五年就关闭了呢?”
“直接的原因是我父亲过够了日本的生活,想回英国了。他好像决定之后很快就回去了。”
“好像?您难没有去机场送行吗?”
“那时我正在上大学。我在仙台上大学,我哥哥在东京上大学,我们都住校,而妹妹患上了幼儿肺结住了医院。暑假回来时,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说他已经回英国了。当时虽然很吃惊,但是父亲本来对我们也不怎么亲近。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事情难不是很常见吗?好像到新加坡那样远东的异去游玩一回―我父亲不远万里来到日本,和一位东方的女一起享受了一段浪漫的时光,还养育了后代―这样的事情,从对方的角度来讲,难不正是向往的冒险之旅吗?如果说他是没有责任的男人,那他的确是不负责任了些,但是他给我们留下了家产。得到这么丰厚的财产,我们的生活不成问题。所以他的离去我并不介意。母亲似乎也没有在意,从未说过她想跟到英国之类的话。我的母亲。能够在伊势佐木盯的饭馆里劳作一生就很满足了,现在得到了这么多,对她来讲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结婚,或者毫不犹豫地离婚回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总是存在人登记和注销之类的麻烦吧?”我嘴说。让摇摇说:“不,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在英国并没有因为结婚就变更人登记的习惯。这样问题就简单了。我也喜这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很可能是因为父亲的遗传基因。”让说着,又是那样亢地咯咯笑声来。
我们一行人终于到了大楠树下。就像风暴乍起惊涛拍岸,无数树叶发嘈杂的声音,在我们不停地晃动。
我和御手洗都情不自禁地仰望天空。斜下,大楠树黑黝黝的,沉重繁茂的枝叫,好似笼罩在我们上的一乌石。我本能地觉到有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可能会从上面降临,十分惊慌。幸好,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终于到了岗石的门前。原先锁在门门上的挂锁已经不见了,门门也没有了,右边的半扇铁门向内侧半开着。看来,照夫的女儿三幸已经放学回家了。
“嘿,好漂亮的院啊!”从门之间穿过,御手洗说“这个院的规格还真是不错。”虽然从外边小路的绿化程度就能对里面形成大致印象,但是一踏人院内,就如同置于一个植王国,植散发的特有芳香扑面而来。
院比外边想象的更宽敞。从考究的门,到爬在古老洋楼上的常青藤;从铺满碎石的小径,到依稀可辨的树影,前的院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大的树木傲然耸立,低矮的木把地面掩盖无遗。涉足其间,就好似徜徉在绿隧之中。事实上这里真的准备了隧。随可见涂着白漆的铁架弯成拱形,常青藤和蔷薇的枝枝蔓蔓依偎而上,一直延伸到天井。树木之间的空地上覆盖着草坪,旁边是一个小池,摆放着石雕和日冕。仅仅站在这里就已经很满足了―真是画家的杰作―这院不禁让人联想到莫奈①或者雷诺阿②。
①莫奈(1840一19劝),法国印象派绘画大师。
②雷诺阿(184卜1919),法国印象派画家、雕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