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文老师常拿你的作文给全班传阅。”
育课、童军课、大扫除都被当成津津有味的话题“喂,你们还记不记得,腕骨有八块——叫舟状、半月、三角、豆、大多棱、小多棱、状、钩——我到现在也忘不了。”我说,看到她们错愕的表情,我受了鼓励,又继续挖下去“还有国文老师,有一次她病了,我们大家去看她,她哭起来,说她外,动了手术,以后不能有小孩了,那时我们太小,只觉奇怪,没有小孩有什么好哭的呢?何况她平常又是那么要的一个人。”
记得的竟是一些暗暗的羡慕和嫉妒,例如施,她写了一篇《模特儿的独白》让橱窗里的模特儿说话。又命名如罗珞珈,她写小时候的四川,写“铜脸盆里诱人的兔”我当时只觉得她们都是天纵之才。
“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话题又转到音乐,那真是我的暗疤啊。当时我们要唱八分之六的拍,每次上课都要看谱试唱,那么简单的东西不会就是不会,上节课不会下节课便得站着上,等会唱了,才可以坐下。可是,偏偏不会,就一直站着,自己觉得丢脸死了。
大家仍然笑。真的,原来事过三十年,什么都可以一笑了之。还有,其实老师也苦过一番,她教完我们不久就辞了职,嫁给了一个医学生,住在酒泉街的陋巷里捱岁月,三十年过了,医学生己成名医,分割连婴便是师丈主的刀。
奇怪,这件事我也不记得了。
许多唏嘘,许多惊愕,许多甜沁沁的回顾,三十年已过,当时的嗔喜,当时的笑泪,当时的贪痴和悲智,此时只是咖啡杯面的一抹烟痕,所有的伤都自然可以结疤,所有的果实都已蕴成酒。
有人急着回家烧晚饭,我们匆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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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谈各人的家人。李津当年,人长得瘦,调岛不读书,如今却生了几个品学兼优的好孩,起富富泰泰的贤妻良母来了;魏当年画图画得好,可惜听爸爸的话去学了商,至今念念不忘术。
“我现在会了,1231232…”我一路唱下来,大家笑起来“你们不要笑啊,我现在唱得轻松,那时候却一想到音乐课就心胆俱裂。每次罚站也是急得要哭…”
“从前你们两个报,一个写、一个画,到好晚也回不了家,我在旁边想帮忙,又帮不上。”
原来,世事是可以在一回首之间成风成烟的,原来一切都可以在笑谈间作梦痕看的,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宽心、不能放怀的呢?
笑起来。咦?原来这件事过了三十年再拿来说,竟也是好笑好玩的了。可是当时除了冤莫白急得要哭之外,竟毫无对策,那时会气老师、气自己、气父母遗传给了我一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