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业务机密,这机密本不该让我们凡夫俗窥视知晓,所以我每聆到一则生的或生理的科学知识,总觉得敬惧凛栗,心悦诚服。
诗人的角,每每也负责作“歪打正着”式的解释“何合成愁?”宋朝的吴文英作了成分分析后,宣称那是来自“离人心上秋”东坡也提过“三分,二分尘土,一分”的解释,说得简直跟数学一样准。那无可奈何的落,三分之二归回了大地,三分之一逐而去。元人小令为某个不写信的男的辩解也煞为有趣:“不是不相思,不是无才思,绕清江,买不得天样纸。”这寥寥几句,已足令人心醉,试想那人之所以尚未修书,只因觉得必须买到一张跟天一样大的纸才够写他的无限情啊!
(五)
除了神话和诗,红尘素居,诸事碌碌中,更不免需要一番解释了,记得多年前,有次请人到家里屋台上一棵树兰,并且事先说好了,不活包退费的。我付了钱,小小的树兰便栽在圃正中间。一个礼拜后,它却死了。我对台上一片芬芳的期待算是彻底破灭了。
我去找那匠,他到现场验了树尸,我向他保证自己浇的既不多也不少,绝对不敢造次。他对着夭折的树苗偏着呆看了半天,语调悲伤地说:
“可是,太太,它是一棵树啊!树为什么会死,理由多得很呢——譬如说,它原来是朝这方向的,你把它起来,转了一个方向再,它可能就要死!这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话不知动了我什么,我竟放弃退费的约定,一言不发地让他走了。
大约,忽然之间,他的解释让我同意,树也是一自主的生命,它可以同时拥有活下去以及不要活下去的权利,虽然也许只是调了一个方向,但它就是无法活下去,不是有的人也是如此吗?我们可以到工厂里去订购一定容量的瓶,一定尺码的衬衫,生命却不容你如此订购的啊!
以后,每次走过别人墙冒来的,香如沸的树兰,微微的失望里我总想起那匠悲冷的声音。我想我总是肯同意别人的——只要给我一个好解释。
至于孩小的时候,母亲的糊里湖涂地便已就任了“解释者”的职位。记得小男孩初幼稚园,穿着粉红的小围兜来问我,为什么他的围兜是这颜。我说:“因为你们正像玫瑰一样可呀!”“那中班为什么穿蓝兜?”“蓝是天空的颜,蓝又又亮啊!”“白围兜呢?大班穿白围兜。”“白,就像天上的白云,是很净很纯洁的意思。”他忽然开心的笑了,表情竟是惊喜,似乎没料到小小围兜里居然藏着那么多的神秘。我也吓了一,原来孩要的只是那么少,只要一番小小的理,就算信说的,就够他着迷好几个月了。
十几年过去了,午夜灯下,那小男孩用当年玩积木的手在探索分的结构。黑白小球结成奇异诡秘的勾连,像一扎的玫瑰束,又像一篇布局繁复却条理井然无懈可击的小说。
“这是正十二面烷。”他说,我惊讶这模拟的小球竟如此匀称优雅,黑球代表碳、白球代表氢,二者的盈虚消长便也算华天宝了。
“这是赫素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