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年
后记:鹅库玛系冲绳岛极北端之海滩,多有异石悲风。西人设基督教华语电台于斯,以其面对上海及广大的内陆地域。余今秋曾往一游,去国十八年,虽望乡亦情怯矣。是日徘徊低,黯然久之。
,就那么不可避免地忆起了雨台,忆起那闪亮了我整个童年的璀璨景象。那时候,那些彩的小石曾怎样地令我迷惑。有光的假日,满山的拣石者挑剔地品评着每一块小石。那段日为什么那么短呢?那时候我们为什么不能预见自己的命运?在去国离乡的岁月里,我们的箱箧里没有一撮故国的泥土,更不能想像一块雨台石的奢侈了。
而我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七颗黯淡的灰石。
那七颗小石转动着,它们便发琅然的声音,那声音里有一神秘的回响,呢喃着这个世纪最大的悲剧。
我的读书小:我那蓝得让人哀愁的中国海,我悲那隔海相望的愁乡石。我没去过台湾、更没去过冲绳,我无法向作者一样那么切地受思想之苦,但我理解那份中华情、那份对祖国的思念。在这个祖国大、蒸蒸日上的今天,我多么希望祖国的每个角落都响彻和平的福音,也期盼台湾回归、两岸团聚的一天早日到来!
我慢慢地走回去,鹅库玛的海在我背后蓝得叫人崩溃,我一步一步艰难地摆脱它。而手绢里的愁乡石响着,响久违的乡音。
“可是,我它们。”我独自走开去,把那七颗小石压在上,直压到我疼痛得淌泪来。在狼的岁月里我们一无所有,而今,我却有了它们。我们的命运多少有些类似,我们都生活在岛上,都曾日夜凝望着一个方向。
游伴们从远远近近的沙滩上走了回来,展示着他们彩缤纷的贝壳。
最可惜那一片江山,每年来时,全付给了千林鶗鴂。
“愁乡石!”我说,我知这必是它的名字,它绝不会再有其他的名字。
①《后汉书·张衡传》:“恃己知而华予兮,鶗鴂〔tíjué〕鸣而不芳。”李善注:“《临海异志》曰:鶗鴂,一名杜鹃,至三月鸣,昼夜不止,夏末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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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乡石响着,响一片久违的乡音。
灰的小圆石一共七颗。它们停留在海滩上想必已经很久了,每一次海狼的冲撞便使它们更浑圆一些。雕琢它们的是中国海的狼,是来自上海的汐,日日夜夜,它们听着遥远的消息。
无端的,无端的,又想起姜白石,想起他的那首八归。
“你拣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