烊。最终,还是闲置下来。这空的庞然一大楼,玻璃幕墙上蒙了灰,颓败之气人而来。就好像是在这大厦动不安的影响下,所有那些店铺,都在关和开的替之中。不时地开张,不时地关门,经营的内容便不停转换:餐饮、百货、照相材、彩扩、箱包、礼品、发廊、面包店…然后再是餐饮,百货,彩扩…每一转手与开张,都要兴土木,拉来建材,运走垃圾,就在此起彼落之间,那布店隐退了,而人们似乎也早将它忘记。
也不知怎么的,布店的木排门,变成了厚重的不锈钢铁门,大的一扇,开在原先两扇门的正中,也就是那个圆角上。原先门的位置,则是两扇装有铁栅栏的窗。铅灰的光亮的不锈钢材料,本应该有冷漠森严的表情,可周围的小店铺多和杂,早掩过去了。这街角又小,也是地理位置的局限,在这样的小犄角里,能盛下什么大排场?原先一旖旎的小调调,因经不起陋的折腾,变得庸俗了。那些店员到哪里去了呢?如今这么多的店老板和店员,也早将他们埋住了。
这不锈钢的铁门,静着伫立了一段日,不知有一天拉开门来,里面是什么?就好像在等一个场的时机,好拉过人们的注意力。可人们走在这里,也已经走在意兴的梢上,并不注意它。并且,在这多变的时日里,反觉不变化,以为早就是这样。然后,也像早就是这样,这门悄然而启,原来是一家行业银行。门的上方,镌刻了大字,旁边的一扇铁窗,嵌自动取款机。似乎是,在这混凝土的地面之下,早已形成了气脉,作用着上面的动和静。这里总是清寂。没有什么储,自动取款机自始至终没有启用。当然,开门总比不开门好,开了门,这街角的光线通透了些。有一些老人,过一些时日,接着以往的习惯,会在这里站一站,朝里看一看。比起那布店,那布店过去多么久了啊,银行的店堂就比较缺乏彩,冷和,而且看不见人。
现在,这街角相的两条路,都新增了公线,漂稠密了。人呢,虽然还是走在梢上,却也集成了。街角的路面凿开,重新铺了地砖,哨的红绿砖,小菱形,曲线的边,相互咬着,照理应当很密,可就是铺不平呢!有几的边角翘来,常踢人的脚趾。路也凿开过,换和修底下的,凿开过再铺上,总归不如先前平,这里那里,还留着些补丁。大约因为车多人多,将路踩陷了。
店铺,在频繁的更替开关之中,亦行着纵横捭阖。店面在扩张,豪华,登,甚至有了霓虹灯。虽然还是闹市的收尾的气息,渐偃止,但这收尾也收得阔和闹了。那银行又悄然闭门。对面那空寂的大厦依然暗着灯,底下,却立起一个报亭,一个福利彩票售站,还有保险公司设的一张条桌,推销保险。曲终人散,还有着一不甘心,挣着抬,从这零散开又不消停的动静中见得来。甚至,从街角往西一百米的地方,又辟一条宽路,与北面的路接通,在这里形成一个歪斜的放形街。原先的隐蔽的状态改变了,变成敞开的一摊,这街角的背景便大变样了。
在这么一个摊开,铺平,岔开去的地形之中,这街角几乎看不见了,它被纷的路分散了注意。在扩大的路面之上,它也太小了。而且,经过银行关和闭这一改造,它原先许多细微的笔也被抹去,被大,疏阔的笔覆盖,它脆变没了。这时候,那关闭了的店门忽又开。说它“开”是因为这一回,它真的成了一个。它的所有室内装修,全被敲掉,泥的和地面,上的梁,中间一。连门和窗都敲去了,留下三个,直接挂上卷帘门。这着骨架的房屋,可不像?在这里边,盛着的货倒有些熟,那就是布。低廉的,单调,因囤积过久,染了污渍锈斑的布,一大卷一大卷堆在案上。不像店铺,而像货栈。这街角又归回了布店,可是,却是清仓的架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