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过看我那么兴致,也不愿扫我的兴。哎呀,那么小的时候我们就学会了珍惜友谊…
“老陈,少说废话,否则我叫你傻瓜了!”“傻瓜?你才是傻瓜!你懂得什么叫终生不渝的友谊吗?
我领着她钻那个暗的书店。我看见“哈克贝利·芬”还在书架上,兴极了,立刻把她下来给妖妖,说:“你看看这本书,担保你喜!”我其实就是为了这本书来的,可是为了收买她的兴致把它卖了。我又在书架翻了一通,找着了一本卡达耶夫的《雾海孤帆》,上就看了迷。
可是我看了一会,还不忘看看妖妖。呵,她简直要钻到书里去了。我真兴!如果,一个人有什么幸福不要别人来分享,那一定是守财在数钱。可是我又发现一小小的悲哀,就是她把我给她的哈克贝利·芬放到一边去了,捧着看的是另一本。被她从书架上取下来放在一边的书真是不少,足足有五六本:《短剑》、《虻》,还有几本。后来我们长大了,这些书看起来就大不足了。可是当时!
我看看书店的电钟,六钟了。昨天被揪过的耳朵还有痛呢!我说:“妖妖,回家吧!”“急什么,再看一会。”“算了吧!明天还能看的。”妖妖抬起看着我说:“你急什么呀?”“六了。”妖妖说:“不要,到七再回家。”
我也真想再看一会,但是揪耳朵的滋味不想在尝了,我决地说:“妖妖,我非得回家不可了。”“你怎么啦?”
我什么也不瞒她。我说:“我妈要揍我。你看我今天早上左耳朵是不是大一?噢,现在还着哪!”
妖妖伸手轻轻地摸着我的耳朵,声音有发抖:“痛吗?”
“废话,不痛我也不着急走了。”“好,咱们走吧。”
我看看《雾海孤帆》的标价,又把它放下了。其实不贵,只要四钱。可是我就剩两钱了。妖妖问我:“这书不好吗?”“不,有意思。”“那嘛不把它买回去看?”
我不瞒她,告诉她我没钱了。她说:“我有钱哪。明天我我妈要一块钱。她准会给的。我还攒了一些钱,把它拿着吧。”
她选了好几本,连“哈克贝利·芬”也在内,了钱之后书包都不下了。她跟我说:“你替我拿几本吧,看完了还我。”
可是我不敢拿,怕拿回家叫家里人看见。褥底下放一两本书还可以,多了必然被发现。如果被我妈看见了,那书背后还打着中国书店的戳哪!要是一下翻四五本来,准说是偷钱去买的,就是说借妖妖的她也不信。所以我就只拿了《雾海孤帆》回家。
第二天我完全叫《雾海孤帆》迷住了:敖德萨喧闹的街市!光!大海!工人的木棚!彼加和甫立克的友谊!我看完之后郑重地推荐给妖妖,她也很喜。后来她又买了一本《草原上的田庄》,我们也很喜:因为这里又可以遇见彼加和普立克,而且还那么神妙地写了威尼斯、那波里和瑞士。不过我们一致认为比《雾海孤帆》差多了。
后来我们又看了无数的书,每一本到现在我都差不多能背下来。《小癞》、《在人间》,世界上的好书真多哇!
有一天,下课以后我被孙主任叫去了。原因是我在上课看《在人间》。他恐怕本不知尔基是谁。刘老师也不知。我到教导时他们两个狗男女正在看那本书哪。我不知他们在书里看什么,反正他们对我说话时气凶得要命:
“陈辉,你知你思想堕落到什么地步了吗?你看黄书籍!”
我当时对尔基是个什么人已经了解一,所以不很怕他们的威吓。我说:“什么叫黄书籍呀?”
“就是这书!你看这书,就快当小氓了!”
我猛然想起书里是有一我不懂的暧昧的地方,看起来让人觉得有心。可是我对小氓这个称呼决反对。我甚至哭了。我说:
“你瞎说!尔基不是氓!他和列宁都是朋友!”孙主任听了一楞,上起来大发雷霆:
“你说谁胡说?你词夺理!你还敢骗人!这个氓会和列宁是朋友?你知列宁是谁吗?你污蔑革命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