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家朝犯人瞥了一;只见在军官指他的时候他垂着,好像把全的神经都集中到耳朵上,要听什么。但他那张因双闭而鼓起来的嘴却不停地翕动,明显地暴了他什么也听不懂。旅行家本来有许多东西要问,见他这样,就只问:“他知对自己的判决吗?”“不知,”军官回答说,正想往下继续解说,却给旅行家打断了:“他不知对自己所的判决?”“不知,”军官再次答,接着顿了一顿,仿佛等待着旅行家对自己的问题一步的说明,然后说:“告诉他没有必要,他会亲验到的。”旅行家本不想再说什么,却到犯人把目光投向了他,像在问他是否能赞同所描述的司法程序。于是抬起本已后仰的向前探了探,又问:“他毕竟是判了刑的,这一他总该知吧?”“也不知,”军官说,并且对着旅行家微笑,似乎他现在期待着旅行家把他憋在肚里的稀奇古怪问题再提一些来。“不知?”旅行家说着在额上揩了一把“就是说这个人到现在也不知他的辩护不事了?”“他本就没有替自己辩护的机会,”军官说着把目光转向了一边,好像他是给自己说话,不想因为讲这些他自己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使对方难堪。“他肯定有过为自己辩护的机会的,”旅行家说着从椅上站起来。
“司令官亲手绘的草图?”旅行家问:“难他是个全才?他是军人和法官,又是设计师、化学家和绘图员?”“的确是这样,”军官目光凝视、面显沉思地着说。然后他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还不够净,不能就这样去掏图纸;于是走到桶跟前,把双手再洗了一遍。这时他才拿一个小夹,说:“我们的判决不算太重。只是把犯人违反的戒条用这个‘耙’给他写到上。比如说,要给这个犯人,”军官用手指着那个人“写到上的是:要尊敬你的长官!”
旅行家眉皱,看着耙。对司法程序的解说没能使他到满意。不过他得承认,这里毕竟是放地,采取非常措施在这里是必要的,这里的一切都得军队上的一办。不过,他对新任司令官寄有一丝希望。这位司令官虽说行动缓慢,却显然打算实行一这位军官那狭隘的思想无法理解的新程序。于这考虑,旅行家问:“司令官会来参加决吗?”“不一定,”军官回答说。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动了他的痛,脸上亲切的表情尽失形态“正因为如此,我们得抓时间。虽然有违心愿,十分抱歉,我却不得不简单解说了。不过,等明天机重新洗净之后——机会得很脏,这是它唯一的缺陷——我可以给您补上细节上的解释。那么,现在只拣最重要的说。犯人摆在‘床’上、‘床’开始颤动时,‘耙’就朝着犯人的往下落。它会自动调节,让‘靶’上的针尖刚好及肤;调节过程一完,这钢绳立刻绷得笔直,就像钢。下边正式开始了。没有经历过的人从外是看不各刑罚之间的区别的。‘耙’工作起来外表上好像都一样。它颤动时刺破随之颤动的人的肤。为了使每个人都能检查判决的执行情况,‘耙’是用玻璃成的。当时为了把针刺安到‘耙’上,技术上还碰到了一些困难。可是,经过多次试验后,还是搞成了。我们没有让困难给吓住。现在谁都可以透过玻璃观察到字是怎么写到人的躯上的。您愿意走过去看看‘耙’上的针吗?”旅行家缓缓站起来,走过去弯下腰去看‘耙’。“您看,”军官说“有两针,排列形式各各样,每支长针旁有一支短的。也就是说长针写字,短针向外,把血冲掉,使字迹清楚地显现来。冲的血经这儿的小槽沟这个主槽,再通过那个排到坑里。”军官用手指仔细地沿血经的路线指了一遍。为了尽量显得真,他把双手伸到着接的手势,这时候旅行家抬起脑袋,手向后摸着,想退回到椅上去。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看到犯人也跟着他随着军官的邀请走过来,到近观看‘耙’的置。犯人把攥着铁链、昏昏睡的士兵往前拖了一,也把俯在玻璃上。只见他张着狐疑不定的双正在追寻两位大人刚才在观察什么,却因为听不懂解释
。因为以往司令官习惯于自己解说,可现任司令官却逃避这光荣的义务。但他对像您这样一位贵的客人,”——旅行家摇着双手表示不敢受此殊荣,可军官仍然持说——“对这样一位贵的客人连我们判决的形式都一字不提,倒也是件新鲜事,这——”一句脏话到了嘴边,他却忍了回去,只是说:“这事没有通知我,这不能怪我。反正,只有我才能讲清楚我们的各判决形式,因为我这儿有”——他拍拍前的袋说——“老司令官亲笔绘的有关草图。”
军官看他解说机的事有被耽误的危险;于是,他走到旅行家面前,拉起他的胳膊,一只手指着犯人,犯人觉得众人都朝他看来,就把绷得笔直——士兵也拉了铁链——军官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在这块放地上被任命为法官。虽然我还年轻。因为在以往任何惩罚事务中我一直给前任司令官当助手,对这架机也最熟悉。我事的原则是:罪责无可置疑。别的法是不可能奉行这条原则的,因为他们那里人多意见杂,而且上边还有更一级的法。我们这里就不同了,或者说在前任司令官在世时不是这个样。虽然新任司令官曾经过预我执法的意思,可直到今天为止,我却成功地抵制了他,而且往后我仍然办得到——您大概想听我把这个案讲清楚;和其他案一样,也非常简单。有位上尉今天早晨报案说,这个给他作勤务兵、睡在他门的人值勤时睡着了。因为他的责任是,每个小时钟一响,就要站起来在上尉门敬礼。这肯定不是什么繁重任务,但却是必要的,这是因为他既当警卫、又勤务,从那一方面讲,都得时刻保持清醒。昨天晚上,上尉想查看一下他的勤务兵是不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钟敲两时,他开门一看,发现这个人蜷成一团正在睡觉。上尉取来鞭照脸就。这家伙不但不站起来向上尉求饶,反而抱住主人的双摇着他大嚷:‘扔下鞭,不然我咬死你。’这就是案情的经过。一个小时之前上尉找到我,我记录下他对案情的陈述,接着填上了判决词。随后,我命令给这个人锁上铁链。这一切手续非常之简单。要是我先把这个人传来审问,那可就啦。他会撒谎。我要是拆穿他的谎话,下边他又会编新的谎话来圆谎,如此下去,没完没了。现在我抓住他,叫他跑不掉——现在都解释清楚了吧?不过时间不等人,该开始行决了,可我对这架机的解说还没有搞完呢。”他再次把旅行家到椅上坐下,回到机跟前又开始讲起来:“诚如所见,‘耙’与人形状相。这个‘耙’对着人的躯,这两个对着双。这个小小的尖刀是留给的。您明白了吗?”他亲切地对着旅行家俯下问,摆一副准备最详尽解说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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