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否认,我曾被迫这样过。我不是动学家,如果是我发现此事,可能我会打心底里激动万分,然而我并不是发现者。一只如此大的鼹鼠无疑是件引人注目的事,但也不能因此就要求全世界总是关注它,何况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只鼹鼠的存在,至少还无法将它展示给人们。我也承认,即使自己是发现者,为只鼹鼠我恐怕绝不会像为这位教师这样心甘情愿付心血。
假如我的文章获得成功,我和教师之间的分歧大概很快就会消除,可它偏偏就没有成功。也许是这篇文章写得不好,不足以令人信服,我是个买卖人,撰写这样一篇文章大概远远超了给我划定的圈,超的程度比那位教师还大,尽在所有必须备的知识方面我远远超这位教师。这次失败虽可以另解释,但失败得也许太不是时候。鼹鼠的发现未能引起广泛的关注,但一方面逝去的时间还没使人将其忘得静静,因而我的文章也没让人们大吃一惊,另一方面,逝去的岁月还不够完全耗尽那原本存在的兴趣。有些人非常为我的文章担心,他们用一左右过几年前的那场讨论的悲观气说,现在可能又要为那件无聊的事情瞎费功夫了。有些人甚至将我的文章与那位教师的混在一起。在一份重要的农业杂志上现了下面这样的评论,幸亏它登在最后,而且印得很小:“关于大鼹鼠的这篇文章又寄给了我们。记得几年前它曾惹得大家痛痛快快地开了一次心。从那之后它并未变聪明,我们也没变愚蠢。我们不能再笑第二次。因此我们要问问我们的教师联合会,除了追逐那些大鼹鼠,一个乡村教师是否再找不到更有益的事了。”一次不可原谅的混淆。他们既没看过第一篇,也没看过第二篇,匆匆忙忙偶然听到了两个可怜的词,大鼹鼠和乡村教师,那帮先生就觉得足以让他们代表公众的兴趣大风了。对此我本可有效地采取各措施,但与教师之间缺乏理解却使我不能这样。我千方百计不让他看到这份杂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它,在他那封允诺圣诞节期间来看望我的信中,我已看这一。他在信中评论:“这个世界真糟糕,而人们对此却无动于衷。”他这些话的意思是说,我即属于这糟糕的世界,但我并不满足于我本所有的劣,我也对这世界无动于衷,也就是说,为了诱共同的劣并帮助它获胜我才在工作。现在,必不可少的决定我已,我可以泰然自若地等待他,心地坦然地看着他到来,问好时甚至比平时更没礼貌。他默默地坐在我对面,小心翼翼地从他那独特的棉外的袋中那本杂志,打开推到我面前。
“我看过了。”我说,一个字没看便又推了回去。
“您看过了。”他叹了气说。重复别人回答,这是他当教师的老习惯。“当然我不会毫不反抗地容忍此事。”他接着说。他一边激动地用手指在杂志上敲着,一边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我,似乎我与他的观截然对立。他大概已预到我想说什么。以往我可不相信从他的言语中比其它迹象更能觉察到,他对我的意图的直觉常常准确无误,但他却没有服从这直觉,听凭自己被引向它,当时对他说的话我几乎能原原本本地复述来,因为谈过话不久我就了笔记。
“您想怎样就怎样吧,”我说“从今天起我们分扬镳。我想,对此您既不会到意外,也不会到不合适。杂志上登的这条消息并非我这项决定的原因,它只是最终定了我的信心。真正的原因是,我本以为我的现会有助于您,而我现在只能认为,我在各个方面都伤害了您。为什么成了这样,我也不知,成功与失败的原因总有多义,别尽寻找那些不利于我的解释。想想您自己吧。如果从整上看,您有极好的意愿,但却遭受了失败。这些我并不是说着玩的,这也针对我自己,如果我说,就连与我的关系可惜也属于您的失败之列。我现在退此事既非胆怯也非背叛。若非战胜自我甚至不会这样。我的文章已经表明,我是多么尊重您个人,您在某一方面已成为我的老师,我甚至觉得连那只鼹鼠也似乎变得可了。尽如此我还是要退,您是发现者。无论我想怎么,总在阻碍您得到可能得到的荣誉,同时我还在招致失败,再将失败引向您。至少您是这样看的。够了,不说了。我能够接受的唯一惩罚就是我请求您原谅。如果您要求,我可以重复我在这里向您所的表白,公开重复也行,比如说在这份杂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