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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铐(3/6)

到松树已在自己怀抱里。男人用一只手攥住他的双腕,用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摸一个亮晶晶的小件,在光中一抖擞,发清脆悦耳的声音。“小鬼,我要让你知,走路时左顾右盼,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阿义听到男人在树后冷冷地说,随即他到有一个凉森森的圈箍住了自己的右手拇指,接着,左手拇指也被箍住了。阿义哭叫着:“大爷…俺什么也没看到呀…大爷,行行好放了俺吧…”那人转过来,用铁一样的掌轻轻地拍拍阿义的颅,微微一笑,:“乖,这样对你有好。”说完,他走麦田,尾随着个女人而去。光和麦狼被他伟岸的影分开,留下一鲜明的痕迹,宛如小船刚从面上驶过。

阿义目送着他们,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与金麦田成一。微风从远来,麦田里动着层层细狼。结成团的鸟儿像褐云般掠过去,留下繁的鸣叫和轻飘飘的羽,然后便是无边的寂静。

阿义脑袋里糟糟的,适才发生的事仿佛梦境。他晃晃脑袋,试图把这些可怕的恍惚觉赶走。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药。他想走,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他挣扎着,起初只是用力住后拽胳膊,继而是上窜下,嗷嗷怪叫,仿佛是一只刚从森林里捕来的小猴。终于,他累了。他把脑袋抵在树上,呼噜呼噜地哭起来。随着一泪的涌,心中的暴躁渐渐平息。他从树的一侧往前探,看到那两个密相连的铁箍放着扎的光芒。它们地箍住了拇指的,勒得两拇指充血发红,动一动就钻心痛疼。

他小心翼翼地把胳膊撑开,绕着树转了一圈,面对着了桑河和河边的路。十几只油亮的燕贴着河面飞翔,暗红的肚不时碰破面,激起一些白的小狼。河的对岸也是连绵的麦田,麦田的尽,有一些凝重的村落,村落的上空,笼罩着膨松的烟云。他低看到那两包躺在草丛中的药,母亲的声顿时如雷耳。他的鼻一酸,泪又涌来。他到这一次涌的泪又粘又稠,好像松树上来的油脂。



在随后的时间里,不时有提着镰刀的农人从河边的土路上走过,他们都匆匆忙忙,低着,目不斜视。阿义的喊叫、哭泣都如刀剑劈一样毫无结果。人们仿佛都是聋。偶尔有人把淡漠的目光投过来,但也并不止住匆匆的步伐。

他苦熬到半上午。悬东南的太褪尽,变成灼目的白亮。曾经在麦田里飘过的薄雾早已消逝得净净。燥的西南风一波着一波来。熟透的小麦摇晃着沉甸甸的穗。麦芒纵横叉、叶反复磨,麦粒蚕屎般落地。田野里涌动着使人心难捱的声。空气中弥漫着麦的焦香和呛人的尘土。汗像胶油一样从他上冒来,下去。他渴难忍,肚里像有一团熊熊的火焰,鼻孔里呼的气息灼如烟。他又一次挣扎起来,忍着拇指骨断裂般的痛苦。他靠着双和腹的力量,一耸一耸地爬到树,幻想着能让树冠从自己的怀抱中过,然后便能获得自由,但松树繁茂的枝杈住了他的脑袋,粉碎了他的幻想。他的肌一松懈,整个人从树到地。糙的树把他的肚和小腹拉得鲜血淋漓,锁住的手指更是爆炸般的奇痛。他惨叫一声,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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