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手中的糖。
我说:“来呀!”
男孩们抬起看着他们的父亲。哑嘿嘿一笑,孩们就捷地蹿上来,把我手中的糖抢走了。为争夺掉在地上的一块糖,三颗光脑袋挤在一起攒动着。哑看着他们笑。发一声轻轻的叹息,她说:
“你什么都看到了,笑话死俺吧。”
“小姑…我怎么敢…他们都很可…”
哑地看着我,笑笑,转过去,用大脚板儿几下就把厮缠在一起的三个男孩儿踢开。男孩儿们咻咻地着气,汹汹地对视着。我摸所有的糖,均匀地分成三份,递给他们,哑嗷嗷地叫着,对着男孩儿打手势。男孩儿都把手藏到背后去,一步步往后退。哑更响地嗷了一阵,男孩儿便搐着脸,每人拿一块糖,放在父亲关节大的手里,然后呼号一声,消逝得无影无踪。哑把三块糖托着,笨拙地看了一会,就转对着我,嘴里啊啊手比划着。我不懂,求援地看着。说:“他说他早就知你的大名,你从北京带来的级糖,他要吃块尝尝。”我了一个往嘴里扔的姿势。他笑了,仔细地剥开糖纸,把糖扔里去,嚼着,歪着,仿佛在聆听什么。他又一次伸大拇指,我这次完全明白他是在夸奖糖的级了。很快地他又吃了第二块糖。我对说,下次回来,一定带些真正的级糖给大哥吃。说:“你还能再来吗?”我说一定来。
哑吃完第二块糖,略一想,把手中那块糖递到的面前。闭“嗷——”哑吼了一声。我心里抖着,见他又把手往前伸,闭,摇了摇。“嗷——嗷——”哑愤怒地吼叫着,左手揪住的发,往后扯着,使她的脸仰起来,右手把那块糖送到自己嘴边,用牙齿撕掉糖纸,两个手指着那块沾着他粘粘涎的糖,她的嘴里去。她的嘴不算小,但被他那两小黄瓜一样的手指比得很小。他乌黑的手指使她的双显得玲珑。在他的大手下,那张脸变得单薄脆弱。
她着那块糖,不吐也不嚼,脸上表情平淡如死。哑为了自己的胜利,对着我得意地笑。
她混地说:“屋吧,我们多傻,就这么在风里站着。”我目光巡睃着院,她说:“你看什么?那是大草驴,又踢又咬,生人不敢近,在他手里老老实实的。上他又去买那,才下了犊一个月。”
她家院里有个大敞棚,敞棚里养着驴和。极瘦,下有一的犊在吃,它蹬着后,摇着尾,不时用撞击母的房,母痛苦地弓起背,睛里闪着幽幽的蓝光。
哑是海量,一瓶烈的“诸城白”他喝了十分之九,我喝了十分之一。他面不改,我乎乎。他又开了一瓶酒,为我斟满杯,双手举杯过敬我。我生怕伤了这个朋友的心,便抱着电灯泡捣蒜的决心,接过酒来了。怕他再敬,便装不能支持的样,歪在被上。他兴奋得脸通红,对着比划,和他对着比划一阵,轻声对我说:“你别和他比,你十个也醉不过他一个。你千万不要喝醉。”他用力盯了我一。我翘起大拇指,指指他,翘起小拇指,指指自己。于是撤去酒,端上饺来。我说:“小姑,一起吃吧。”征得哑同意,三个男孩儿便爬上炕,挤在一簇,狼吞虎咽。站在炕下,端饭倒伺候我们,让她吃,她说肚难受,不想吃。
饭后,风停云散,狠毒的日灼灼地在正南挂着。从柜里拿一块黄布,指指三个孩,对哑比划着东北方向。哑。对我说:“你歇一会儿吧,我到乡镇去给孩们裁几件衣服。不要等我,过了晌你就走。”她狠狠地看我一,夹起包袱,一溜风走院,白狗伸着跟在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