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活着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空空的过于遥远的梦。他们在为国捐躯时,绝大多数才十八九岁,少数才二十,在今天看来,还仅仅是个不成熟的大孩,是个稚的不懂事的小青年啊!最大的也就三十,他们正是朝气蓬、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年龄,正是享受生活、谈情说的人生季节,但他们却听从祖国、人民和时代的召唤,顺应历史的,自觉投人民解放事业,抛弃了青和生命。如今,他们狐零零地长眠在异乡的土地中,没有亲人陪伴,狐只影,成了游在外的狐魂野灵。而在每位牺牲的烈士、每位逝去的英雄背后,他们的亲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兄弟妹,在漫漫人生风雨中,在艰难的人生旅程中,内心承受着多少的痛楚和酸涩。多少烈士的母亲啊,在漫漫长夜里,她们纺车上的手柄,一次又一次摇圆了中天明月,但总不能摇圆她们无尽的思念。那永远不能收回的,村亲人送别的光啊,又怎能穿透千山万。西府大地,不仅洒满了战士的鲜血,也洒满了亲人的悲泪。这绵绵不尽的秋雨,可是亲人们思念的泪?而今,烈士的至亲父母也都已离世,带着他们生前无限的遗憾和凄楚而去。逝者长已矣。英雄和他们的父母都离我们而去,消失在的历史的尘埃和烟云中,留给我们后来者的是一片苍茫和空无。千秋万岁名,寂寞后事。一切已经定格成为往事,就象永恒的天地一样不可更改。我心起伏,一人生的宿命和悲凉,一不可抑止的淡淡的忧伤,一痛苦无奈的空虚,凉一样浸遍我的全。
陵园是这样的寂静,真正象人们说的墓地,死寂无声。广场中央巍巍的纪念碑,大的英雄群雕,凛凛的烈士塑像,雄伟的展览厅,一座座汉白玉墓碑,一棵棵繁茂的参天大树,一片片绿茵茵的草坪,都静静地伫立在凉冰冰的雨中,伫立在大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在静静地沉思,在默默地哀悼,在悠悠地思念。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偶尔听到几声鸟鸣。也许鸟儿也嫌这里太寂莫难耐而飞走了飞远了。
而这片平凡的宁静的背后是什么?这宁静是上天赐予的?是唾手而来的?岁月匆匆,年似。让我们回到历史的,回到如烟似雾的往事中去探询原委吧。心底无私天地宽,如烟往事俱忘却。然而,这一段往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应当忘却的。忘却就意味着背叛,忘却必遭报应,必遭天谴。神圣可以沉眠,但不可以消失,不可以望记。
五十年前的今天,古老的陈仓大地,扶眉岐武几县,是战火纷飞,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是腥风血雨,是震天动地、原为之变的呐喊和厮杀,是国共两党、敌我双方你死我活、不共天的较量,是一场为争夺西北江山社稷的两大政治势力的博弈。这场较量不是以智谋、权势、财富、名誉、作赌注的,而是用生命与生命的较量作最终的赌注。战争壮烈、惨酷的场面,我是无法亲睹了,只能凭文字纪录和图片去想象,是多削平的山,大片倒塌的房屋,遍野纵横的尸,寒光闪闪的刀刃,声嘶力竭的喊杀,到悬挂的肢,汩汩血的渭河。这是一场鬼神惊心、历史难忘的战役。而在这场战役中,三千多名壮壮的年轻战士,为了正义的事业,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永远地倒卧在了这片土地上,痛苦而沉重地闭上了那明亮活泼的双眸。“师未捷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他们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二十多岁三十多岁这一页。他们年轻的生命永远地画上了休止符。如果没有这场可恶的战争,他们本是可以顺顺当当地穿过这五十多年的时光隧活到今天,活到当下。我们今天的这些年轻的后人还可以看到他们,一睹他们的风采和容颜。可是,一切都由于这场可恶的战争,他们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了,走向永恒,走向历史的。
在烟雨朦朦中,在周围天地一片宁静的氛围中,轻轻漫步在这芳草如茵的烈士墓地,掠过前如丝的细雨,透过一排排不到一尺的低矮的烈士陵前窄小的石碑,我的心里沉甸甸的。战争,可恶的战争!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可恶的战争,照正常的生活,这不到一尺的墓碑下的亡灵,这片陵园的九泉之下里面的许多人他们应当活到今天,就应该可以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生动活泼谈笑风生地和我们聊天。可是,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这场注定要发生的战争,这场冥冥之中注定在西府大地要有的一场血火之灾,把这么一批风华正茂地青年人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带到了一个我们永远见不到的陌生地方。他们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了二三十岁的黄金年龄,定格在永远的青年时代。烈士们,去得是那样匆匆,那样凝重。巍巍秦岭就在前,滔滔渭就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