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他给她拉胡琴,都是她曾经喜听的曲。小木桌上,他给她演木偶戏。他的手,已不复当年灵活,但牵拉弹转中,还是当年好时光:悠扬的胡琴声响起,厚厚的丝绒幕布缓缓掀开,红衣披着大红斗篷,蓝衣一袭蓝衫,湖畔相遇,园私会,眉盈盈。锦瑟年华,一段情缘,唱尽前世今生。
的脸,意思是问,疼吗?她笑着摇摇。等到舞台布置好了,回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去寻,却发现他在剧场后的小院里,正对着院中的一棵树擂拳,边擂边哭。
这一年的冬天,雪一场接一场地下,冷。她抗不住冷,晚上,在室内生了炭炉取。男人照例地喝闷酒,喝完躺倒就睡。她拥在被窝里织线,是外贸加工的,不一会,她也昏昏沉沉睡去了。
早起的邻居来敲门,她在床上昏迷已多时,是煤气中毒。送医院,男人没抢救过来,当场死亡。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她活过来了。人却痴呆了,形同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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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女孩喜他。那女孩常来看戏,看完不走,跑后台来看他们收拾。她很中意那个女孩,认为很他。有意撮合,女孩早就愿意,他却不愿意。她急,问,这么好的女孩你不要,你要什么样的?他看着她,定定地。她脸红了,低,佯装不懂,嘴里说,我再不你的事了。
没有人肯接纳她,都当她是累赘。她只好回到八十多岁的老母亲那里。老母亲哪里能照顾得了她?整日里,对着她垂泪。
白日光照着两个人。风不,云不走,天地绵亘。
改天,他把挣来的钱,全给熟人,托他们每天去买她的蒸饺。就有一些日,她的生意,特别的顺,总能早早收摊回家。
她回了家。彼时,她的男人也失了业,整日窝在十来平方米的老式平房里,喝酒浇愁。不得已,她走上街,在街上摆起小摊,蒸饺卖。曾经的金嗓,再也不唱歌了,只声叫卖,蒸饺蒸饺。。。
她的哥哥得知,求之不得,让他快快把她带走。他走上前,帮她梳理好蓬的发,抚平她衣裳上的褶,温柔地对她“说”,我们回家吧。三十年的等待,他终于可以牵起她的手。
以为白日光永远照着,只要幕布拉开,红衣与蓝衣,就永远在台上,演绎着他们的情。然而慢慢地,剧场却冷清了,无人再来看木偶戏。后来,剧场转承给别人。剧团也维持不下去了,解散了。她和他的泪,终于而下。此一别,便是天涯。
他突然来了,风尘仆仆。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上,早已爬满岁月的沧桑。他对她的老母亲“说”,把她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背着他的胡琴,带着红衣蓝衣,了狼艺人。偶尔回来,在街上遇见,他们怅怅对望,中间隔着一条岁月的河。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