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吉离开老王时，好像听到后的老王嗡嗡地说了一句话“局长下岗了，我也要下岗了。”

“老吉，务必十天办好手续！”又飞过来一句话。

“山里竹、木、茶、炭，香菇、木耳、灵芝、杜仲、首乌，山、野兔应有尽有，据说前些年还有人看见猫虎没。这几年国家产业政策调整，村里搞退耕还林，山坡地栽上了柑桔、弥猴桃，还引饲养了梅鹿…”老王的声音还是在他耳边回着。

此刻，会场所有人员都听了到一声响，像立秋前后的炸雷。

老吉没上耳，前正闪动着山的一个个画面：山山门，鬼斧神工，两侧悬崖峻峭，相距不足二十米，五十米，用敲击石铮铮有声，一边沉，一边激越。一弯清溪从峡谷奔来又蜿蜒而下，如古筝弹奏山…

第三天，新来的局长、老吉和S L公司，还有有关门负责人又座在一起开会。各门的任务已经布置，大家信心百倍表示决完成任务，有人在畅谈那一片原始生态森林不久将来就要竖起的烟、来来往往的车辆和机达的轰鸣，仿佛财源就像江一样而来了。这时，主席台那边飞过来一句话：“老吉，十天之内办完征地手续如何？”

批准的土地，不来自那方面的压力都能得住，又比如老吉对业务的熟和对法律的把握等等，这些都是局长欣赏的。

老吉路过窗，看到老王心思比自己还重就喊了一声，老王回过神“吉主任，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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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两万亩林场！”

傍晚的时候，大楼几乎空无一人。老吉拖着沉重的双从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下探。夕的余晖从南湖微波里一折折反过来，门卫室的窗里，老王沉着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活像一张镶了金边的照片。

“什么想好了？”

老吉陷了从未有过的两难境地。这一天，老吉关闭了手机，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一步也没挪动。他靠在沙发里，微闭双目，在一半清醒半睡眠的状态，局长的那番话像只飞来飞去的蝴蝶，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打着扑楞。这是局长两度和他分手时说的类似的话了。三十年前，局长从城里下放到他们生产大队，后来就在小学当了他的老师，那时候，这个个的，脾气犟犟的学生得老师的喜。两年后老师上大学去了，临走时摸着他的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将来不田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老吉没有选择田是老师的指引，也就是后来当了自己局长的指引。三十年过去了，这个对他一生有过很大影响的人又给他提一人生课题，不同的是三十前的问题有暗示，也有答案，现在的问题完全靠自己思考选择了。老吉明白，现在，能不能当上这个副主任很大层度上取决于自己对待这宗土地的态度。招商引资是大事，个人前途也是大事，毕尽从事这项工二十多年了，个一官半职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可是法律原则呢？法律原则是一个人守的吗？那么自己在这个岗位上服从哪一方才更为现实、更为重要？老吉的似乎大了一圈。

老吉还是没上耳。“当年日本鬼几次开到山，想在这里盘据，把它作为攻大别山、侵占皖西北的据，但就是不敢山，连飞机也只在山外盘旋几圈。鬼担心山里屯有抗日大军。其实呢，只有二十几个抗日战士，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接应长江运输资，保障抗日队供给的。老局长的父亲也就是那时从这里参加革命的。”老王的声音在他耳边回着。

老吉的脸由黄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白，突然呼地一声站起来“谁要废了那片林场，老告到国务院！”

“老吉，耳朵打苍蝇了！”

老吉呀，山两万亩山场，是我们保护得最好最大的原始生态林，现在外商要征用一百年，少一年也不行，这与法律有明显抵，再说，每亩补偿200元群众工作不好，不好要大漏！可是，SL公司确实是全市最大的招商项目，上级十分重视，这对我们是一个大考验啦！老吉呀，这些年你为我挡驾了不少困难和问题，我没能提拨你，那个副主任的位我把你报上了，明天新局长就要上任，这宗土地是否程序你就看着办吧。

“哦，正想和你老人家说这事。”老吉从门转去，落在老王的床铺上“那两万亩林场就要征用了，你老土生土长在山，我在那里也驻过两年，我们对山都有特殊情，我想请你老明天陪我去一趟再看它最后一，我实在不忍心它变成光秃秃一片荒山啊！”老王的脸刀削一般，癟的嘴启动了半天才挤一个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