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姆还可省去一人的开销吗?
她很安了阿姆,阿姆也耐心耐烦的替她梳,她愿意把发剪去,但是阿姆总说剪了不好看。
是吃夜饭的时候了,算是这一家闹的时候,大家都在一团。一张桌,四面围起,她们姊妹是三人。阿姆同娘姨及相帮,相帮就是阿姆的侄,是三满碗菜,很丰盛的,有胡豆雪里蕻汤,有青菜,有豆腐。她是三年来了,每天只有这顿饭吃,中午时能起得早,则可以吃一碗用炒黄豆咽稀饭。到夜里是哪怕就站到天亮,阿姆也不能这些。.自己去设法吧,许多人就专门替她们预备得有各宵夜的在,只要有几个私下积的钱。或者有相熟的朋友,虽无力来住夜,然而这小东也舍得请客的,因为在这之中,他们也可以从别的揩油方法中,去取回那宵夜的代价的。阿英喜吃青菜,筷筷往碗里夹,两个阿姊也喜吃,说是象。阿姆不给她们吃的,说是对门的小婵胖就是因为从前在家里吃多了,不过每夜阿姆都要吃六钱一个的蹄膀,却不知为什么只见更瘦下来了。
把饭一吃完,几人便忙着去打扮,灯又不亮,粉又,镜又坏,粉老拍不匀,你替我看,我替你看,才慢慢妥贴了。各人都换上一新衣服,象要走人家去吃喜酒一样。第一是大阿姊先同娘姨走了。阿姊是不肯去,说她那客人八就会来的,但阿姆不准,说客人来了,会去叫她的,为什么生意这样不起劲,所以阿姊苦着脸也走了。她看见阿姆生了气,就也跑房去追阿姊,而阿姆却喊住了她。她笑着说:
“我想也早去去看看。”
“蠢东西,且等一会儿吧。”阿姆声音很柔和,她想她比起阿姊来,她应当激。阿姆教了她许多米汤,阿姆说昨晚来的这手客是个土客。她想该同阿姆一条心来对付这很喜她的人。在这时阿姆她只有超过一个母亲去她女儿的。她很觉得有趣,她不会想到去骗一个人有什么不该。是阿姆喜这样呀!
早上的梦,她全忘了。那于她无益。她为什么定要嫁人呢?说吃饭穿衣,她现在并不愁什么,一切都由阿姆负担了。说缺少了一个丈夫,然而她夜夜并不虚过呀!而且这只有更能觉得有趣的…她什么事都可以不,除了去陪一个男人睡,但这事并不难,她很惯于这个了。她不会害羞,当她陪着笑脸去拉每位不认识的人时。她现在是颠倒怕过她从前曾有过,又曾渴想过的一个安分的妇人的生活。她同阿姆两人坐在客堂的桌旁,灯光虽黯澹,谈话却异常投机,所以不觉的就又是十的夜间了。
客是仍不来,钟又敲,过十一。
她很疲倦,她几次这样问阿姆:
“阿姆,你看呢,他一定不来了。他从没有连夜的来过的。他的话信不得呢!”阿姆总说再等等看吧。
后来,阿姊回来了,且带来那有意娶她的客,矮矮胖胖的,扁扁麻麻的面孔。她不觉心急了。她不会喜那矮男人的,然而,她很怕,她们住得太邻近了,当中只隔一层薄板,而他们又太不知顾忌,她怕他们将扰得她不能睡去,所以她又说:
“阿姆,我还是到外面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