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火车停在轨上,车站和站台两边的雪地里,排满了各各样的红的,绿的,蓝的,黑的,叫不名字来的象房那样大、比房还要大的机。机上面覆盖着绿的,黄的,灰的雨布,雨布上存留着厚厚一层积雪。到都围着一圈一圈的人,穿大衣的,穿棉衣的,大帽下面闪光的睛,张着大嘴笑呵呵,他们彼此都象很熟识,只听这个人问:“你是哪个农场的”那个说:“呵!看呵!这几台洛东方红是给我们场的!”远又在喊“喂,这是什么机,哪国造呵我们要国产的。”还有人说:“你哪天回场,赶着把豆和拖拉机零件都运走,家里等着…”远远近近一群一群的人,喊着号,扛着抬着什么东西往汽车上装。大包小包装满了汽车,厂不久的解放牌,大上绕着防铁链,一队一队开走了。站外的汽车停车场真说不来有多宽有多大,汽车就象大匣似的,密密麻麻,全是十个轱辘的大卡车,一打问,啊呀,都是农场的,是哪个农场的却说不清,这里农场可多咧。站在坡坡上一望,路就象蜘蛛网似的从这里向四面八方延伸去,这末多条路,通到哪里去呢通到农场嘛!街不多,铺也不算多,可是路宽着咧,路两边都挖有排沟,沟边栽着小白桦树,整整齐齐,都是新栽的。街上的人象赶会一样,拥挤得很。这里的人真怪,买东西都拣着那几样东西买,瓶,饭盒,防蚊帽,巾…买的卖的都象老熟人一样。常常听见售货员亲切地问:“麦播上了吗新到的防蚊油,广州来的,有效。”买的也问:“依兰镰刀有了么雨季麦收,我们要得多咧。”
最闹的地方,数豆浆油条小铺。从火车上下来的,从汽车上下来的,住招待所的,都来这里喝一碗豆浆,吃两刚锅的炸油条。这里也是换新闻的好地方。新闻也就是一个方面的——农场。“听说你们那里来了转业军官,上甘岭战斗的英雄呀!”听说长又来了,到XX农场去了!”
“来了!到我们场去的!长一来,不到场,不办公室,还是当年开垦南泥湾的那劲,坐着小吉普先到地,看整地质量,麦播质量,又一扎驾驶棚,亲自试车,检查机车,农的保养质量,和拖拉机手,农手们说说笑笑,乎着呢!”
“我刚到农场,思想不稳定,不知怎样让长知了。他找到我住的架,和我谈:‘你们当年打过仗,有过功,现在在这里屯垦戍边,向地球开战,同大自然搏斗,搞共产主义社会,这是豪迈的事业,要有豪情壮志,要一辈!孙万代都会怀念你们,谢你们!’我听长的话,把人、小孩都接来了,就在这里扎落于一辈了,哈哈!”
“去年麦收时,连月雨,队里人、机、畜齐上阵,我们队一个转业排长,却拿上镰刀,坐在边树荫下看书。一会过来一个老汉,手拿镰刀,脚穿解放鞋,卷起,看见了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看书,不下地’他答;‘谁乐意,谁吧,我不去!’老汉停步,问:‘这是龙夺麦,大家都去,你为什么不去。他回答说,‘就是不乐意!’老汉发火了,猛地喊:‘你不去,我关你禁闭!’他说:‘你不了我,你算老几!’老汉笑:‘我是王震,得了你吗’排长吓一,拿起镰刀就跑,满心惭愧,到地里见人便说长怎么怎么…这天他创纪录割了三亩五分地!”
杜晚香听到这些,也跟着笑,把这些最初的印象,刻在心的了。豆浆铺里的顾客走了一批,又换来一批,从早晨四到晚上八。怎么早晨四就有人原来北大荒天亮得早,再往后三就天亮了,天一亮就有人动弹,谁能等到太老才起炕!现在这里的早晨是一天的最好时辰。四,往后是三两,东边天上就微微一线、一片透明的白光。微风带着溶雪时使人舒适的清凉,带着苏醒了的树林泛来的陈酒似的香味扑鼻孔,沁心中。白光慢慢变成绯了,天空上的星星没有了,远远近近传来小鸟的啾唧,一线金红的边,在云后边涌上来了,层层云朵都镶上了窄窄的透亮的金的边。人们心里不禁说;“太要来了”于是万都显无限生机,沸腾的生活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