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雇佣一批告密者,在不同的地方一起告发,众一辞地诬告某人谋反,使不明真相者信以为真,被诬告者有难辩。二是严刑供。比如索元礼、来俊臣的刑,光是大枷就有十,名称也十分吓人,有“死猪愁”和“求即死”等等。常言说“死猪不怕开”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酷吏的刑法既然能让死猪发愁,恨不能上就死,可见比开还厉害,比死亡还可怕。第三办法更便当,就是一刀砍下犯人的脑袋,然后在预先写好的供词上下犯人的手印。有这么多办法,什么案不能小题大,变成必须从重从快的大案要案?
然而武则天的政权并没有垮台。相反,在她登基之后,新王朝在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方面,还当真现了新的气象。这些成就甚至连武则天的敌人也无法否认,而且被视为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其实这事一也不奇怪。因为武则天一当上皇帝,便迅速地调整了政策,由压一变而为怀柔,由恐怖一变而为开明。这既是武则天明之,亦无妨看作她本所然。武则天毕竟不是嗜血成的杀人狂,而是老谋算的政治家。她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不同的时候应该有不同的政策,就像人们上的天空一样,有时候和风细雨,有时候雷霆万钧。生与杀,与恨,宽容与忌刻,抚与整肃,全都取决于政治的需要。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这个非凡的女人不惜翻云覆雨,左右开弓,也不惜尔反尔,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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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这件事得似乎不怎么地。禁屠的命令是她下的,告密的风气也是她鼓励的,现在却把告密信给被告看,岂非存心推翻自己的主张,而且故意卖自己的走狗?但对待那些卑鄙下的告密者和卖者,没有什么比当众揭他们卖他们更大快人心了。正如战争只能由战争来消灭,卖也只能由卖
武则天在临朝称制之初曾对臣下说过:“朕情在育,志切哀矜。疏网恢恢,实素怀之所尚;苛政察察,良素心之所鄙。”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武则天确实并不真心喜苛政,也不真心喜那些卑鄙下、鸷歹毒的小人、酷吏和告密者。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雄”的人,无论他是英雄、豪雄、枭雄、雄,在内心都不会喜这些东西。所不同者,仅在于有些雄者完全拒绝这类下角,有的则把他们视为粪桶便一类的东西,不可没有,但可利用而不可重用。武则天就是这样。她手下最有名的三个酷吏:索元礼、周兴、来俊臣,官阶都不,职位都不重。除了罗织罪名、诬人谋反,也没别的什么权力。理很简单:第一,这些家伙能力不,学问不多,人望不,靠他们治国本就不行,而女皇陛下并不愿意自己的国家紊无序、民不聊生。第二,这些家伙都是鹰犬,而鹰犬是不能喂得太饱的。喂得太饱,他们就不抓狐狸和兔了。
武则天对告密者的厌恶使她忍不住要捉拿一下这些王八。当然,只能挑那些不太重要的事来发难,挑那些不太重要的家伙来开涮。如意元年亦即长寿元年(公元692年),武则天为了表示虔心礼佛,心血来,下令禁止屠杀牲畜和捕捞鱼虾(这项禁令在八年后因凤阁舍人崔的劝谏而被废止)。右拾遗张德因为喜得贵,违禁杀了一只羊,宴请同僚,结果被一个前来赴宴的人告发。武则天却在朝会上将告密信给张德观看,还对他说:以后请客,最好先看清人,不要把好酒好菜拿去喂了背后咬人的狗。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名叫杜肃的告密者当众挨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心里灰溜溜,从此抬不起来,再也没脸见人。
实际上酷吏们不把案大也是不行的。因为武则天嘴上说要听取民意,其实只对谋反案有兴趣。既然是谋反,那就不是一两个人的事了,非得有谋反集团不可。于是,只要有一人被密告谋反,他的亲人、朋友、同僚也都得跟着倒霉。这样一来,恐怖的气氛便立即传遍全国。没有人知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被告发,也没有人知自己会不会在某一案件中被牵连。除酷吏们外,每个大臣在上朝时都要和家人作生死诀别,散朝时都要庆幸今天又能活着回家。一个王朝的政治气氛到了这个份上,理说恐怕就离垮台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