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海瑞的弹劾几乎与海瑞在应天的改革同步行,而且同样手极重,攻势凌厉。给事中凤翔甚至危言耸听地说,在海瑞的治下,佃不敢向业主缴租,借方不敢向贷方还债,民间传的说法是“田不如告瘦状”如果不是因为海瑞自己清廉到无可挑剔,他一定会被描述成周兴、来俊臣那样的酷吏。内阁也为海瑞的法忧虑。他们想起一个医生,这个医生曾给病人猛吃豆,还振振有辞地讲什么医书上说“豆不可轻用”当然要重用了。内阁觉得海瑞就是这样一个医生,应该迅速地将其从巡抚的任上召回,以免我们这个原本就病病歪歪的帝国被他过度的情医得人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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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工作情也是海瑞所独有的。他本来就是工作狂,下车伊始,又发现要的事千万绪,真可谓百废待兴。海瑞知,像他这样既非士又没有后台老板的人,能官任封疆,是特例中的特例,唯有拼命工作,才能报答国家,不负皇恩。何况,这时他已经五十好几,能事的时间已不太多,亦所谓“时乎不待”因此他有一迫,很有些韩愈当年“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的味。另外,他心里也有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下台的官,他海瑞就更是如此,只能在任一天就猛一天,能多少事就多少事,为了加快吴淞江治工程的度,他把行署设在工地,并斩杀了三个监工不力的吏员,把他们的尸用席卷起埋在行署厅前。结果,工程展迅速异常。一个本想阻拦、陷害海瑞的巡御史还没来得及下手,工程便已完成,那个巡也只好徒唤奈何,叹息说“万世功被他成了”当然海瑞也让人挖了厅前的尸,却是三只猪,而那三个吏员则被海瑞转移藏匿在别。
一项利工程或许可以这样加行,政治工程可就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看来,海瑞当时的置可能是简单了。他受理的案件如此之多,事实上也不可能不简单。可是他涉及到的问题,却又十分复杂:丈量土地,清退农田,平反冤狱,整顿治安,兴修利,遣散募兵,刷新吏治,考官员,以及推行“一条鞭法” (一新的赋税制度)等,哪一件不是盘错节,牵一发而动全?然而海瑞的力量却很单薄,既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又没有得力的专门机构,仅凭一政治情,外加对善与恶的德直觉,就希望快刀斩麻,在一个早上把百年积弊清除殆尽,其不能成功也自不待言。
功”然而海瑞似乎并不懂得“一张一弛,文武之也”的理,他的工作情不但没有稍减,反因初战告捷而倍增。他不满足于坐在巡抚衙门接受投诉(前面提到,这投诉已达每月七八千件之多),还要亲临府县听取诉讼,一一过问,一一审理,一发而不可收拾,斗争的弦也就越绷越。
海瑞以作则,力图以德来清除积弊,结果怨声四起;张居正锐意革新,力图用法令来振作神,结果抗拒横生;申时行妥协安抚,力图用调和来维持团结,结果众叛亲离。他们都失败了,正所谓“可怜无补费神”显然,他们这个帝国,其实已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