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我当时差不多肯定，唐站长就是在火车站救我的人。唐站长一chu现，我立刻觉得自己是个傻瓜dan：为什么要去嫉妒孙煤？那些yan泪实在淌得冤死了。徐北方跟谁好就跟谁好，我干吗要难受？他跟孙煤私下里手拉手，就惹得我那样想不开，淌了那么多yan泪，真活该。

说真的，当时唐站长一下子就把我xi引住了。火车站富有传奇se彩的邂逅改变了我的命运。从那开始，我朝思暮想地要当兵。我认为军人是正义的使者，能对邪恶与qiang暴那样满不在乎的只有军人。人们都敬畏军人，不论好人坏人都怕他，而被人怕着该有多了不起。反正，从此我脑子整天转念tou，想当兵。

我不知凭哪点认为唐站长很像那个军人。其实我一点也想不起那军人的模样，但我gan到唐站长像。我武断地认为唐站长像我心目中的军人，同时又觉得记忆中那点依据靠不住，当时我就这样矛盾。

那天夜里，我们被兵站的车拖回洛桑。因为唐站长接到电报，下半夜有暴风雪，我们不可能继续前进。这样，演chu队被一座雪山、一场风雪劈成两半，大bu分人在洛桑小站住下来，等待雪住。

我们锣齐鼓不齐地为洛桑兵站演chu，说实话，演得糟透了。一个舞蹈缺人，就让徐北方ding替。结果他把一颗造型bi1真的海绵手榴弹扔到观众里去了。观众起先大惊，但很快照准他扔回来。动作因此luan了tao，好端端个集ti舞，搞得像打群架。刘队长只好在幕后喊“一二三四”统一节拍。节拍不知怎么慢下来，音乐一个劲chu怪腔。原来这个兵站自己发电，一台小ma达不胜其累，所以录音机速度不对了，曲子沉重得像哀乐，舞蹈动作也成了电影慢镜tou。一个舞蹈tiao了半个钟tou，大伙简直像爬雪山过草地一样辛苦。

在洛桑兵站住了三天，我和唐站长仍没有那zhong惊心动魄的相认，相反，他连正yan都不对我瞧。演chu在饭堂里，演员和观众面对面。唐站长坐tou一排，一到女演员tiao舞他就显得坐立不安；我动作优mei，gan情奔放，反而搞得他tou也不敢抬。但我越来越觉得他像。他天天衔着哨子指挥车队进站，骄傲地挥着小旗，每当这时我从他shen边走过，就冲动得不得了，认为他忘了我是不对的。有时我真想来个干脆的：先让他把我看个仔细，然后谴责他那坏透了的记xing。但我没这么干。我不是干那zhong勇敢事的料。我窝窝nangnang地走近他，心里像有人放“二踢脚”没等和他照面，我就悄悄溜了；事到临tou，我忽然对这事一点把握也没有。

有一天我们一帮女兵替兵站劈柴。原先柴场有专职劈柴的战士，见这么多女兵来抢斧子，顿时溃不成军地散开了。我刚劈一下就ba不chu斧子，唐站长正好走过，便替我ba，一边说：“小同志jing1神可嘉。”我张口结she2地傻笑，事后为这副傻样我直想扇自己耳光。他走了，什么也没发生，我倒在几秒中里经历了一场死去活来。

后来…就是在洛桑的最后一天，我们赶上了当地的跑ma节。兵站山后是片草地，藏民们从老远的地方赶来，niu铃声遥相呼应，男人女人很原始地吼着，草地上挤满huahua绿绿的帐篷。真奇怪。这个寥无人烟的地方，一下子不知打哪儿冒chu这么些大活人。

我想不起当时怎么产生那gu奇怪的兴致，钻到一ding帐篷里去了。我一进去立刻被an住。是个老人，又固执又热情，又慈祥又凶狠的老人。老人嘴里一颗牙也没有，脸上一gen眉mao也没有，tou上一gentou发也没有。

就这样一位老人an住我，要煮茶厚待我。帐篷里充满又膻又香的热气，老人将袍子上半shen脱下去。我大吃一惊：两只皱baba的Rx房在我yan前luan晃，我原以为这是个老爹哩！

老nainai很想跟我jiao谈，但她的话我句句不懂。她失望一会儿，突然用汉语唱起“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惰大”来，边唱边得意地点tou，表示终于找到一zhong沟通方式。她在歌里加进他们民族独特的颤音，使这歌变得好听起来。

这时帐篷里闯进一个姑娘，背上还驮着个小男孩。这男孩约十岁，一下地就满地打gun。老nainai不唱了，脸上louchu愚蠢的爱怜。

“得去叫医生！你们这里的医生呢？门ba？”

姑娘说：“我们没得门ba。”她用生ying的汉语说。我见男孩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白斑，估计他是让蛔虫闹的。

老nainai此刻拿chu一块什么rou劝极度痛苦的男孩吃。大概她认为世上一切不舒服皆因吃得不够。我奔chu帐篷。等我回到帐篷时，shen后跟了一大群毫无医疗知识的演chu队员。

团支书xiong有成竹的样子，主张guan那孩子姜汤。他们村里都用这法子治肚疼，很灵的。伊农狠狠白了他一yan，仿佛说：竟有这zhong无知无识的东西。

伊农向老nainai要了genfeng衣针，又在一碗水里放了盐。然后把针在火上烧了烧。他用自己的手帕蘸着盐水在男孩黑乎乎的肚pi上猛ca，顿时这块pi肤颜se浅了，但手帕却脏得一蹋糊涂。他用feng衣针代替银针，针灸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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