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严重的疾。
总是背着父母跟我谈起阿爷。她问:“你阿爷没有写过信给你吧?”
她和哥哥一贯把阿爷算在我一个人上。
我说:“我没收到他任何一封信。”
“你当兵走的第二天,他来了。人好像不大对,呆呆痴痴的。他把你留给他的信给爸爸看,叫爸去寻你回来。”说“你真恶劣,为什么偷偷逃掉?…”
我说:“只能偷偷逃掉。”
又说:“后来他又来过几趟,大家也没什么话跟他讲,他坐坐就走了。”
“他为啥不给我写信呢?”
“咦?!怪事情——不是你自己关照过他,说队晓得有这个阿爷不好呀!他怕给你写了信,人家查问起来,你多为难啊。”
“等见到他,我要告诉他,其实写信并没有关系…”
“那也晚了,他不会给你写信了。”
“为什么?”
“爸爸信上没提到过?他睛快要看不见了呀!”加重语气:“他得了青光。”
我的心突然小一下:“那我写给他的信呢?”
“你以后也不用写了,反正他看不见。”
我现在知了,阿爷为什么会失明。过分的孤独和伤,会使人慢慢失去视力。因为他宁可不再看见什么,所见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关注,提不起他的兴趣。
哥告诉我,他有次去苏州游玩,找不到旅馆便到阿爷家住一宿。阿爷很面,从不许别人过问他的视力,所有动作和举止,尽量装得正常。哥哥讲到此笑起来,说阿爷在路上被一辆三车撞倒,他却爬起来跟人家又鞠躬又敬礼。
我奇怪的是,哥哥怎么笑得来。一个即将失明的老儿真使他到稽吗?我写给阿爷的信,他总要费很多时间才读下来,甚至本读不下来,尽这样,他也从不请别人代读。哥哥觉得这事简直可笑透了。而听到这里我却想砸东西,砸什么都行,要不就把自己的往墙上砸,反正得搞什么响,让全家知——我烦!
我无聊而张地在家捱到第十天,又拿我的老伎俩,偷跑,留下一封信。但哥哥在火车站逮住了我:“回去!爸妈叫你回去!”
“别我!”
“你们队来了封加急电报,你快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