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向夹竹桃枝。
有回它们像四星那样一钳,一枝笔杆断了。那时他正好好地教她写字,胳膊从她后环到她前。霜降开始躲四星的手;四星不值得地这徉拼命似的躲,她躲的是在他上的那个人。“我知,你看见了:我不再是我,是我父亲。
我心里一有那狠、想毁个什么,想死什么,我就知他在我上。也许我其他兄弟妹有不姓程的,但我知我绝对姓程。”
他手缩回去,停了半晌,才又去摸牌。
就是那天,他问她:“老爷碰过你吗?”他那样抬起,像是满地摊着牌向他告了什么密;他的在说“怪不得”他话倒问得清淡,却说:怪不得你从我上认了他。
霜降就在那天意识到自己非常非常地不幸。一些碰把另一些碰所引发的秘密而羞的快乐驭逐了。她动了怒去否认,对四星,也对自己。
“你疯啦?怎么这样去想你父亲?他论岁数能你爷爷了…”霜降泪也要来了:“我是什么东西?你也碰得,他也碰得,是吧?”她的泪让四星一次不带轻浮地温存了她。
其实那天晚上她不是否认,而是带着抵赖的承认:我是什么东西!你也摸得,他也摸得!淮海就这样理直气壮地、充满不平地大声问:“四星和大江碰得,就我碰不得你?”那回她在楼梯上与他撞上,他顺手拍拍她的脸。他在她躲他时那样磊落地扬嗓门,假若有第三者在场,他准拉了他来评理。他那毫无鬼祟的放使你对自己看了个透:你就是这么个东西,人人摸得。他似乎还告诉你:男女之间就这么回事;人人都想碰,人人都想被碰,人人都在抵赖这个“想”相互“碰”的事时时发生,不过有明暗而已;暗碰就需要什么东西遮在面上,比如啦、理解啦。什么呀、理解呀都是对“碰一碰”的抵赖。男女无非是碰来碰去,碰长碰短,这样碰那样碰。
有了大江的碰,你就认为你鲜得别人再碰不得?霜降从心里将自己全打量着。大江的碰,也只是“碰一碰”也许比淮海的更简单,连男女的意都没有。你全羞的、秘密的快乐有什么来由呢?没有了快乐的来由,那么不快乐的来由也对称地消逝了。她却仍对四星、对自己抵赖:那个老年男没碰过我!
他那样将乐在她背后,那不叫“碰”;他仅仅在教她书法。
他泡在浴盆里,让她搓他的背,那不叫碰;他仅仅需要个清洁或保健的劳力。
那么那回呢?她照例跪在浴盆中洗刷它。她纳闷,这只浴盆她每天都刷得极心极卖力,一污渍都不放过,而第二天又会有大量的、牢牢粘在四周的,似乎陈年老垢的污渍可供她刷洗。她得刷到浑的汗透上的短褂。她专为洗刷浴盆换上它们,它们旧,已薄得透明,来苏已将颜腐蚀斑斑驳驳,门被轻叩几记,没等她反应,程司令已来了:“今天啊,小女,空调了故障。”
他从来不在她刷浴盆的时间来。在异常时间现的他也显得异常了。他显得很大,大得团跪在浴缸中央的霜降觉小了许多。
“你现在要洗澡?”她觉得自己也异常,不然他怎么会那样看地。
将军忙摆手。“你成这样,就在这里洗个澡吧。”他和蔼地说。他没有问你:洗不洗?好吗?怎么样?所以他不等待你说“好”或者“不”他转去时说:“我这个澡盆哟,就是在洋人那里,也算先哟。”
他替她关上门“咔嗒”一声,证实了它的严实。她仍是起来,瞪着这扇无瑕无疵的门找它的门栓。忽然想到门栓只属于那些乡下的门:木的、铁的,义又重,防贼防盗防野猫,这里哪来门栓?防谁呢?她却到有更不胜防的东西要防:要把所有的意外都防在门外。她找到的只是一枚钮扣似的东西,一,它也“咔嗒”却较之前一个“咔嗒”弱,欠果断,理亏似的,半推半就似的。
她一步步退回来,盯着门脱衣服。门好好的,门外的一切都如常。那枚小钮扣果然有门栓的功能。她仍是用双手护着,跨浴盆。这时门一声不吭地开了。那个小钮扣不是门栓?或许她不懂怎样使用它?
将军站在开着的门外,很慈地看着她。
她“啊”了一声,像那狂呕的人发的又闷又的声响。她用尽力将自己折叠得些,让上半和下半相互掩遮和保护。
“这是新的巾哦”将军走近她,不与她大瞪的睛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