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地看看赞比亚的反应,不料他毫无表情地闭目养神。
“我想提个建议,”了不起突然站起来,拿他平素指挥乐队的姿态“我建议每个人写一封遗嘱。”
所有人都瞪大晴,吃惊地看着他。这建议把每人心里那不祥念引向明朗,本来人们可以拼命不去想它。
“假如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他就负责把这些遗嘱给组织和各人的亲友…”
仍然没人吭气。这个“假如”压得人呼困难。
“万一…连一个幸存者也没有,我们就把它扔到里,也许它能漂回袓国…”
“狗!”赞比亚终于忍耐不住,用枪托在地上狠狠捣了一下“凭什么要死?驴都知活比死好!妈的,死比活容易你懂不懂?!…你用死吓唬别人,还是安自己?!笨,你妈怎么没跟着你来鼻涕,啊?小天使,神童,蠢驴!…”
了不起被这突发的“迫击炮”轰懵了。他愣了片刻,忽然到自己的尊严受了亵渎。他把下一扬:“一个勇敢者上了战场,就要抱定献的信念!你懂不懂?”
赞比亚抑制着自己。他用拳在嘴上,不然天知他会骂什么来。了不起立在那里,稚气的脸上带着挑衅。他不得赞比亚和他辩论下去。
赞比亚从容地把弹一颗颗压弹匣,一面计着数。
“生命在献它时才显得壮丽!”了不起又想到一句有分量的格言。
“你少‘朗诵’吧!”赞比亚冷笑“既这样,那么给:这是枪,这是弹。离这儿约五公里就有越南人的公安屯。去吧,壮丽去吧。消灭他一个半个的。不过先等等,您会打枪吗?还是先让我来教教你,怎样才能打得死人!”赞比亚笑起来,象逗了一个孩,恶作剧似的笑着。
了不起只怕一个人,就是赞比亚。他曾经挨过他揍——从那实实在在的一拳中,他领略了一个驮了几年粪桶的人良好的肌素质。从那以后,他不敢靠近他,背地里叫他“恶”、“一个周店猿人”后来因为那次政治事件,赞比亚离开了宣传队,到边境上一个伐木连去“改造”他与他的矛盾才得到缓解。
“谁?谁在吃东西?”赞比亚突然问。
小耗的嘴被压缩饼撑两个凸包,她惊慌地看着赞比亚,不知该不该把嘴里的咽下去。
“听我说,也许真得持那么一天两天的,粮都留着。外面不是一大片甘蔗田吗?先吃那个吧。现在把粮集中一下,好统一分。大家同意吗?”
“同意…”
“同意——就好。我并不想当你们的儿,我天生不了别人,连自已也不住。不过我相信我比你们都有经验,能让每个人都…活下来。同志们,说真的,我们八个人谁都不会死的…”他到嗓有些发哽,便住了嘴。下面的话他放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他说:我们为什么会死呢?我们这代人是不幸运的,知识与安宁不属于我们;死同样也不应当属于我们。我们过早成熟,并不意味过早地走向死亡吧?总该给我们思索,省,甚至悔过的时间吧?总该给我们从来的机会吧?“饿啦,”数来宝摸摸肚“你们饿吗?”
“你浑的‘米粉’,还饿?”采娃嘻嘻笑着。她似乎到此时也未到什么危险。有这么多人和她在一起,她怕什么呢?每个人都能保护她,她就是在大家的保护中长大的。有大家就有她!大家怎么着她就怎么着!就是和大家结伴去死,也未必是一件可怕的事。她笑着把一歪,压到大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