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地再三估量着这些问题。突然间,一个问题,而且是最本质的问题化成一行行诗句、一节节诗歌,一切忧烦痛苦都成了诗,上帝让他“倾诉,我受的是什么磨难”直截了当地、赤地把心灵的呐喊注诗中,这是内心活动的最有力的冲击:这一天,蓓闭合,无意绽开它丽的朵,再相逢,我能有什么希望?
这位年迈的老人沉思着坐在向前动的车里,内心极度不宁,飘忽不定的情思使他灰心丧气。清晨,在送行的喧闹声中她和妹妹一起赶来送别,她那年轻艳的嘴曾经吻过他,难这个吻是温柔的?是一个女儿所给的亲吻吗?她会他吗?她会记着他吗?儿、儿媳妇正急不可耐地等候着这份大的遗产,难他们会容忍这件婚事?世人不会嘲他吗?明年,他在她里不会更加衰老吗?纵使他们再相见,他能指望什么呢?
心起伏,没有片刻安宁!
妖法,为永恒的幻力量所主宰。他的日记透了真情,他正着“惬意的梦”那个“旧维特’’在他的上复活了:就像半个世纪前他邂逅丽丽·煦勒曼那样,与女人们的往激发了他,使他写了优致的小诗、妙趣横生的戏剧以及一些谐谑小品。对女的选择仍然犹豫不决:起初是一个丽的波兰女,然后是十九岁的乌尔丽克·封·列维佐夫。他那复苏的情全都倾注在她的上。十五年前,他曾慕过她的母亲。半年前,他还仅仅用父辈的吻亲昵地称她为“小女儿”但是,这倾向却在顷刻之间化为一情,呈现另一病态,改变了他的整个格。他被情火山的爆发惊醒了。多少年来,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烈的震撼,如此炽的烧灼。这个七十四岁的老人,像男孩那样沉溺于幻想之中:刚听到林上的笑声,他就放下手中的工作,顾不得上帽,拿上手杖,便急匆匆地跑下台阶,去迎接那快乐朗的女孩;而且他也能像少年人,像男汉那样地追逐着,那最荒诞不经的表演,颇像那可悲的希腊山林之神。歌德和医生密谈之后,向他最老的朋友、大公爵陈述了他的想法,他切望列维佐夫夫人能允许他向她的女儿求婚。大公爵回想起五十年前他们共同和女人们一起寻作乐的那些疯狂的夜晚,也许还会幸灾乐祸地窃笑这个被德国和整个欧洲都誉为本世纪最智慧的智者,最成熟、最明智的哲人。大公爵庄重地佩带上星章和勋章,为这位七十四岁老人的婚事走访那个十九岁姑娘的母亲,并请求她的许诺。她答复的详细内容不为外人所知——她采取了拖延的办法,歌德成了无把握的追求者。当他越来越烈地渴望着再度占有那如此温柔的儿的艳丽青时,却只有虚与委蛇的接吻和的巧妙辞令藉他焦渴的心。这个永远焦躁的人再次抓住最为有利的时刻,从玛丽温泉赶往卡尔温泉,他虔诚地追踪着心的人。在这里,那位姑娘仍然态度暧昧地回答他那火烧火燎的渴望。他的痛苦随着夏日的消逝而与日俱增。终于到了应当离去的时刻了,没有许诺,也无所期待。当车转动时,他锐地预到,他生命中的一些无比珍贵的东西已经成为往事。但是,在最黯淡无光的时刻里,上帝这个最古老的安者永远是最大痛苦的永恒伴侣。这个天才的人向大的创痕垂下了。在尘世上他无法找到安,便祈求和呼唤上帝。以往歌德经常从他生活的现实中逃向诗歌世界,现在他再一次,然而是最后一次逃遁了。这位七十四岁的老人,对造化最后恩赐的幸福怀着奇异的激心情,为了重新验这奇特的觉,他把这一切写诗章,写成四十年前他曾经写过的那塔索注韵文:假如人在痛苦中沉默不语,上帝让我倾诉,我受的是什么磨难。
天堂、地狱都向你敞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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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痛苦涌晶般清澈明净的诗节,它奇迹般地被自己纷繁紊的思绪所净化。诗人在心情迷,到一“沉闷和压抑”时,也偶然举目远眺,从动着的车里,可以望见晨曦笼罩下波希米亚的寂寥风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