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谈论他,指责他,品评他,但完全觉不到,他曾经一度是属于我的。
不过我到又得打住了,因为我又吃惊地看来一个单词的多义。现在,当我必须从关联中来讲述事情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对这装置成圆球形的东西,既要把它理解成动的家什,又要把它理解成活蹦的人,这有多困沙。刚才我写下了一个“我”我说了,我在一九一三年六月七号中午叫来了一辆车。可是,这个字就不明确,因为那个时候的那个我,六月七号的那个我,早已不存在了,虽然才过去四个月,虽然我就住在那个旧我的居室里,拿着他的笔在他的写字台旁用他自己的手在书写着。正是由于那次经历,我同那个旧我完全断绝了。现在,我很陌生很冷淡地从外看着他。我能够描述他,像对一个游侣,一个同伴,一个朋友。我了解他许多事情,了解他的品,然而我却完全不再是那个人了。
我的言行,全都无意中被它所左右。我的思想,只是忙于反反复复地重温这突发事件.并在这重温中证实我没有忘记。而且,十分钟前我拿起笔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明确地意想到的,现在也一下豁然开朗了:我现在要为自己写下这番经历,使之确定不移地、而且似乎是如实地固定在我面前,那只是为了在觉中再次去回味它,同时去意会它。前面我说,我写这件事是想要了给它,这是完全错误的,很不真实的;相反,我只是想叫这匆匆经历的事情更栩栩如生,带着温和呼待在我旁边,让我能永远永远去拥抱它。啊,对于那个郁闷的下午,那个奇幻的夜晚,哪怕是其间的一秒钟我也不担心会忘记。要在回忆中一步一步走回那几个钟的路程去,我用不着标识,用不着里程碑。白天黑夜的每时每刻,我都像梦游人一样,重新找到那个境地去,并且只是用心灵所有的那慧,而不是用衰弱的记忆力,去观察其中的每个细节。那舒绿如的景中的每片树叶,我在这里也能毕肖地把它们的廓描到纸上去。现在在秋天,我还异常亲切地闻到栗温柔的粉香。如果我现在还来描绘那几个钟,那么,这样不是于要甩脱它的恐惧,而是于要唤回它的乐。现在要确地挨次来描述那次夜行,为了保持次序,我必须克制自己,因为总是有一亢奋之情在我心涌,使我几乎不能去想那些细节,因为总是有一醉意攫住我,我必须堵住回忆中一个接一个的画面,才使它们不至泻成一片杂的烟雾。我还一直带着火样的激情,在经历着那经历,那个日——一九一三年的六月七号,因为那天中午我叫来了一辆车…
内。每日每时我都重温着它所有的细节,因为从某程度上说,这事成了我~生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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