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没有重,像树叶一样生长凋落。我想再为自己描述下来的那个唯一的日,也这样平庸无责地开始了,没有任何特殊,没有任何显示内蕴的标记。那一天,一九一三年六月七号,我起得很迟。无意中泛起还是从儿童时代起、从上学的时候起就有的过星期天的觉,我洗了一个澡,看看报,翻翻书,然后,夏季里温的白昼不请自来地钻我的屋里,引了我,我就去散步了。我照老习惯穿过柯尔索大街,在跟相熟要好的人打打招呼中,随便同某个人简单地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到朋友那里去午餐。下午,我避开了一切约会,因为我特别喜星期天有几个钟不被占去,自由自在。而这几个钟,是完全属于我兴之所至的情绪,突如其来的舒适或者心血来时的决定所有。后来,我从朋友家里来,横过指环街,舒心惬意地受着光满街的。街上初夏的服饰使我看了兴起来。所有的人都显得快活,各随心意地眷恋着满街绿绿的星期天的气氛。许多各别的事使我到惊奇,尤其是,立在柏油路中间铺天盖地一片新绿的树丛。虽然我几乎每天都走过这里,但这星期天的熙来攘往使我突然到有如一奇景,不由得使我产生了对绿、明丽和绚烂的渴望。我带好奇心想起了郊外的游艺场,想起了在这末夏初的时节,那里的大树,在车辆风驰电掣的林荫上,像魁伟的绿衣侍从一样,站立在左右两旁,一动不动地,向那些盛装艳服的人们,伸一簇簇白。我立刻向这一闪念的愿望让步了,习惯地叫住了一路向我驶来的一辆车。在回答车夫的提问时,我指示他直奔游艺场。“看赛,男爵先生,是不是?”他恭顺解事地问我。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上社会的人土非常欣赏的赛日,是每年~度大赛的预习,是全维也纳的上人士云集的日。上车的时候,我想到,几年前,我要是能把这个日错过,忘记,那才奇怪呢!像病人在颠簸中觉到自己的伤痛之一样,这忘大,又使我觉到了把我毁了的完全淡然冷漠的麻木。
我到达的时候,林荫上差不多已经空了。赛必定早已开始,因为本该有的那气象万千的车飞跑不见了,只剩零零落落的几辆车,蹄声哨略,急匆匆地跑过来,好像要抢回误了的时间。车夫从夫座上转过来,问我是不是该跑。我却吩咐他让走稳,因为迟到木迟到我本不在乎。把准时赶到还真当回事的时候,我看赛看得太多了,见参加赛的人见得也太经常了。再说,在车轻微的颠簸中,去受蓝空气轻柔的拂,更恬静地去观赏丽的、枝叶广覆的栗树,像在船甲板上去观赏大海一样,这更适合我懒散的心情。有时,栗树抛几片,去跟温宜人的风逗趣,于是风就轻轻地将扬起,旋动,然后再让它们划一白光落到林荫上。这样随车摇曳,闭起睛去寻味天,像长了翅膀一样飘忽,不到一张,这真是舒坦。车在快活宛停下时,我实在是到遗憾。要是我还来得及反悔,随车颠簸着再走下去,躲开这初夏的和煦的日,那真是太好了。可是,这已经晚了,车已停在竞赛场的前面。一阵隐约可闻的喧哗声向我袭来。声音来自逐级升的看台那边,像大海的回声一样低沉重浊。攒动的人群,发像球一样动的喧闹,我没顾上去看他们,就由不得想起了揭斯屯德。在那揪隘的城市里,当人们从偏僻的小胡同朝上到滨海大去时,浩渺的海面涛声隆隆,溅着昏暗的泡沫,还没把人的目光引过去,人们就已到带咸味的海风在尖厉地呼啸,就已听到低沉的轰隆声。一场比赛一定是正在行。可是从我这里到如今赛正风驰电掣的那片草地中间,有一像受到内在冲击而摇摆的烟雾,五光十,其声隆隆:这是成群结队的观众和赌徒。我没法看到跑,只是从火朝天的反应,领略到竞赛的场面。骑手们一定早已发,由搅作一团而疏散开来,有几个正在一起争夺第一名,因为喊叫和激动的呼正从那边的人群里飘散过来:我看不见那些奔跑,但听到人们正任喊叫。从人转动的方向,我猜得骑手和如今一定到达了椭圆形草地的端,正在折回来,因为整个混的人群,都朝着一个我看不见的焦,越来越一致,越来越统一,像共用一个伸长的脖。而从这放开的咙里,用千万个被挤碎的单个的声音,嗡嗡地,隆隆地,汇成狼飞溅、越来越的狂涛。这阵狂涛在升腾,在鼓涌,已充了整个的空间,直至冷漠的蓝天。我盯着看几个人的脸:这些脸像里面一样地扭动,睛愣着,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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