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这一夜怎么睡得着?她回忆着白天的一切情景,想着母亲的悲伤、失望;也想着白士吾的一片心意。对于她和白士吾的关系,对于要不要和小白一同国留学去,这时候,她又有些动摇了。
晚间,当弟弟跟着回家以后,又爆发了一场意外——柳明刚一屋,客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母亲和父亲两个人在外间屋闷坐着。柳明刚走自己的里间屋,就听得外面屋里,乒乒、乓乓响起一阵打碎东西的响声。姑娘吓了一,不知怎么回事,急忙掀开门帘向外屋一看——只见母亲正把茶壶、茶碗、壶、玻璃缸、胆瓶之类的东西狠命地向地上摔着、打着;一边摔打,一边着脚大骂:“给脸不要脸!打着不走,赶着后退的东西!你活活要把老娘气死呀!老天爷呀,你怎么不睁睁,早把我这老婆收回去呀?谁家闺女不听爹娘的话,谁家闺女不愿寻个有财有貌的女婿呀!就是我这老婆,哪辈没好事,这辈修下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女儿,活活地要把老娘气死啦——老天爷呀,睁睁吧!我不活了!我找阎王爷说理去!叫我早死了再托生吧…”母亲又哭、又骂、又摔。柳明长这么大,还没见妈妈生过这大的气,发过这大的火。她吓坏了,急得泪涮涮地。想去劝劝,一想,她之所以这样大动肝火全是因为自己不同意和白士吾订婚,劝也没用。她的执拗脾气上来了:随她骂去!看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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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里捧一只不很大的致匣来。这匣金光闪闪,表面上镶嵌着的珠玉贝壳,发了五颜六的光亮。“呵,这是首饰匣呀!”大舅妈首先惊讶地喊了一声,立刻奔向这奇珍宝。
“也抖抖洋劲!”不知是哪位亲戚还加上了这样一句赞语。
呵,看,这是24K的真金项链,上面还镶着一块心红宝石——看,这是一对赤金镯,黄澄澄、光闪闪,足有三两重。再看,那是一对白玉手镯,晶莹夺目——那是一副珍珠耳环,玲珑剔透的白珠要在明丫的两耳上,那她的模样儿更谁也比不上啦!——这儿还有两只戒指,上面镶着的红宝石好像带血的明珠…母亲把这些宝一边举起来叫众人观着,一边像个叫卖的商人,啧啧称赞它的价值:“呵,亲人哪,这可全是无价之宝呵——无价之宝呵!叫咱老石家人全开开界吧!白少爷祖上留下了无数的珍珠宝贝,前两天他才拿来这几件,说是给咱丫定礼。这不,今儿个请诸位至亲来,大家伙看看,劝劝,咱们就把明丫跟白少爷这亲事定下来吧!”“哎呀!咱乡村人,哪一辈见过这些珍宝呵,这都是大清皇上赏给王爷的宝吧?该着咱柳、石两家人风光风光…”“柳明姑娘太有福气了!”那位姥姥的女儿也艳羡地说。
一屋人,除了柳清泉和柳放之外,都在睁大放光的睛观赏这些宝,比刘姥姥了大观园还要惊奇赞叹。这时柳明坐在小凳上,看着母亲的这些行为,看着亲戚们贪婪的,她忽然浑发抖,脸变得像紫茄。她咬着嘴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一下站起来,冲着一屋人颤声喊:“你们这是想什么呀?想拿这些玩意儿卖了我么?我跟姓白的好不好,结婚不结婚,你们用不着这份心!”说着,转就往门外走。
母亲把首饰匣打开,把里面的首饰一件件往外拿——拿一件地举起来抖擞着、晃动着,好叫大家伙看清楚,欣赏一番。然后把宝放在事前已经铺好的一块缎桌布上。接着又拿第二件、第三件…
里间屋里女儿哭着。
母亲见哭骂了一阵,女儿不声不响,若无其事。于是更加恼火了,她忽地蹿到里屋,一把揪住女儿的发,狠狠的几个嘴打在柳明细的脸颊上。
“你这贱货,天生受穷的命!白家这婚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要是不答应,老娘我就一撞死在你这祖的跟前…”说着、哭喊着,母亲果然被散发地向墙上一撞去——柳明急忙扶住母亲,又气又急,着泪什么话也说不来。这时,柳清泉跑里屋来,一把揪着老婆的发,狠狠地吼:“泼妇!泼妇!你想卖了女儿发财呀!见利忘义、见利忘义的小人,真真的‘唯女与小人难养也’!”父亲、弟弟还有柳明一家三人拉着,推着,最后才把气急败坏了的母亲扶到外间屋的大床上躺下了。
外间屋里母亲哭着。
大舅妈和大舅面面相觑;大表哥和大表嫂面面相觑;母亲看着姥姥——这老娘俩全下了泪。
柳明不顾表嫂的拦阻,把手一甩,扔下姥姥,登登地跑到屋外去了。弟弟关心,急忙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