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地走到日本军官的边。她们有的手拿三味弦,有的拿着纸扇,有的曼声唱着,一个个挨着那些日本军官坐了下来。客人连同主人也全都坐了下来。刚才那一本正经的姿态顿时不见了,军官们贪婪的笑容,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去拥抱女人…
那个奇怪的穿着日本军装的女人,也去拥抱一个漂亮的歌伎——仿佛男人似的。她在歌伎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歌伎摇摇,那个穿军装的女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冲破了三味弦轻靡的音乐声,把那些日本军官吓了一。当他们回过来,看到是那个女人在大笑时,仿佛受到染,也歇斯底里地放声大笑起来。就在这阵阵疯狂的笑声中,佐佐木和挨他坐着的李汝民低声用日语谈起话来。
佐佐木仍带着那副威严神态,一本正经地直着脖:“李先生,华北政局你要面维持呀!这是杉山元陆相和大本营的意思。吾们要带兵打下去,要先打南与平、绥沿线,尔后攻山西、太原。南方也要攻上海。吾们据既定国策,决定要在三个月之内,通通的打垮全支那军队的抵抗。明白吗7三个月内要彻底占领全支那!华北是本军后方,也是门。你要合吾军巩固华北后方。李先生,可以的吧?”李汝民目不转睛地望着佐佐木那张森的脸,一边恭顺地听他谈话,一边轻轻地。然后闭目沉思一下,突然睁大混浊的睛,鞠躬说:“最指挥官阁下,鄙人效忠天皇,为东亚圣战尽瘁,此乃平生宿愿,鄙人必不遗余力。但值此战纷纭之际,是否还是由军人面更为妥当呢?”佐佐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李先生不必再说了,这是东京的命令!军人有军人的使命,你是文官,今天更有作用。”李汝民还要说什么,那个穿军服的女人跑到他们边来了。她咯咯地笑着,用手拍了佐佐木的肩膀一下,又转过对李汝民用畅的中国话说:“老朋友,你这个失意政客,今天到了飞黄腾达的时刻,怎么倒拿起架来啦?来——”这时,她暗暗向佐佐木招呼一下,就把瘦骨嶙峋的李汝民一把拉了起来,一同走到隔一间摆着木家的中式房间里。
李汝民一离开佐佐木,好像老鼠离了猫,立刻自在多了。他挨着这个女人同坐在一张大理石镶面的长条靠椅上,张大嘴嘻嘻地笑着,把手往她肩膀上搭去。女人把李汝民的手推开,并在那只枯槁的手上轻轻打了一下,笑着说:“放老实!和你谈正经的呢。”“梅村小,你有什么正经的?谈吧。”李汝民意识到有重要事和他谈,就收敛起刚才的那副嘴脸。
这个所谓梅村小,看表面约摸三十岁左右,但从那脂粉间隙中的皱纹看,也许有四十开外了。但她步履轻盈,行动捷,咯咯笑起来的声音简直像个少女。这就是那直到六十岁以前都很难捉摸年岁的女人。
她板着面孔严肃地说:“你知近卫内阁对蒋介石提的‘不扩大主义’和‘局解决’的用意么?”李汝民:“鄙人略有所知。能不用武力而一举得中国——像得满蒙那样,此乃上策也。”梅村笑着:“不愧是个老牌亲日派、老狐狸。行,有你的!那么,你看国民党方面的意向如何呢?”李汝民燃一支三炮台香烟递给梅村,自己也着一支。看着袅袅的烟圈,慢条斯理地说:“国民党直到今天还没有对日宣战——这里面大有文章。老蒋在庐山发表芦沟桥事变的谈话中说过‘和平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汪卫也说‘一面涉,一面抵抗’。所以以鄙人之见,战事不一定需要打到底。”梅村扭过去在李汝民的肩上拍了一下,又咯咯地笑起来:“老家伙,行啊!英雄所见略同。这一来,阁下的任务就重了。东京不单将要委任阁下华北政务委员会的委员长——这只是个衔,且是后说。现在是要派你去上海、南京活动,要你想办法帮助东京——一面攻,一面搞‘和平’运动。当然,也还要邀请别的国家帮助‘调停’。”“哪个国家?”李汝民上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