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浅浅的皱纹,脸也变得这么苍白、灰黄…。他睁大睛,望着枕上还搂着他的脖熟睡的女人,惊愕地想:怎么昨晚上那么漂亮迷人的年轻女人,一夜间,却变苍老、丑陋了?…他轻轻拿掉了那只虽然白、却已经肌松弛的胳臂,挣扎着想坐起来。突然,那女人的睛大大睁开,接着纵下床来,狠狠地瞪着白士吾,用手一指,叽哩呱啦用日本话讲了几句什么。白士吾念过日语,听那女人讲的好像是:“你是什么人?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了?”白士吾吃了一惊。他刚想说:“不是您叫我睡在这里的么?”还没等他张嘴,女人上前来,啪啪——左右开弓两个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接着,瞪着两只凶光毕的睛,猛地一脚把白士吾踢倒在床前的地毯上,从枕边掏一支朗宁手枪,用中国话说:“你这个狗东西!为什么偷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你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么?”白士吾吓得浑颤抖——他知梅村津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昨夜他却忘了这些,只觉得她是那么风多情…
“…小,我、我…我…不知……”白士吾直着,怔怔地望着那支在自己的黑枪筒——假如扳机一动,那么,一切全完了!
“起来!穿好衣服,坐到那把椅上去!”梅村收回手枪,指着小几旁边的一把转椅。看白士吾顺从地坐下了,她才半着到旁边的盥洗室里去了。
白士吾呆呆地坐在转椅上,吓得似乎失掉了知觉。他什么也不想,也不会想。约摸半个小时后,门开了,来的是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着军帽的女人——那次李汝民举行宴会上的梅村津就是这个样。见她一来,白士吾上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吓得连也不敢抬。
“去,到盥洗室把脸洗净再来!”白士吾急忙到旁边的洗澡间解了一下手,随便一把脸,梳了梳发,就赶来了。一看,梅村津的卧室,忽然变成了一间简单而又阔气的大办公室。一张镶着大玻璃板的大写字台横在屋当中,周围全是书橱和沙发。
梅村坐在写字台前,正在批阅什么文件。抬见白士吾站在门边不敢往前迈步,把手一挥,示意要他到写字台前来。
白士吾走到写字台前,低首垂立。
梅村又把手一挥,示意叫他坐在自己对面的一把椅上。白士吾机人似的坐下了。
梅村并不理他,只顾批阅什么公文。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白士吾如坐针毡,好像过了好儿年。之后,梅村似乎累了,打了个哈欠,把一张印好了的卡片似的纸块往白士吾前一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说:“白先生,请您看看这个,在上面签个字。”白士吾拿起纸片一看,大惊失,霎时满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