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分别,也许再也见不到你。偶然翻着这首词,它很贴合我现在的心境,我把它抄在这个小本上了——我什么也没有写,只抄了这词。这样,你可以随带着。假如你想念我的时候,就拿来看一看、念一念,或者,把你的想也写在上面,这样,当咱们还能再见面的时候,你也给我看…”鸿远没说话,打开本,轻声念着:“鹧鸪天——辛弃疾唱彻《关》泪未,功名余事且加餐。浮天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江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鸿远念完了,把小本郑重地放内衣袋里,对柳明微微一笑:“和你常在一起,我的情也变得复杂了,丰富了——我能够算个知识分了么?你说我够不够格?”说着,两人都苦笑了。
“咱们该回去了。柳明,你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还冷静,可你格中却蕴蓄着过多的情成分。我们是在敌区战斗,你这格不太适于在这环境中工作啊!冷静些,为了事业,我们只好牺牲个人的情——事业第一,情第二,你说对不对?”“那你刚才还给我念罗曼。罗兰的信…”“我承认我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动情的时候。但最后,我还能控制自己,叫理智占上风。你已经会到了,我们这对假夫妻,需要我们付多少痛苦和自我克制的毅力,尤其是我。”“这,我向你学习…”说着,柳明的泪簌簌地向腮边。
他们那崇、真挚的情,所以,背下了他们通信中的一些句。柳明,记住!无论我们分离得多远、多久,我们也都是在一起的。是永不分离的——你说对不对?“”鸿远,你的记忆力真好。这些文学家的话,你会记得这么清楚。你说得对,我们不会分离的,永远不会!可是你要走了,我真怕,真怕你不再回来…“说着,柳明伏在鸿远的肩上不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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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两人都换了衣服,鸿远似乎话兴未尽,又坐在沙发上和柳明继续倾谈:“柳明,我走后,你有什么事,或了什么问题,就叫爸爸赶快去找‘老爷’。爸爸的份不易暴,你通过他和‘老爷’联系,听‘老爷’的指示办事。当然,你还得掩护我,还得掩护和保证那几位病员首长的安全。好在有杨护士长帮助你,我看这个人还可靠。对那个日本人,你得分外留神,最好先不要回这个家住了,留下华妈妈看家。你能不能跟杨护士长商量,让你和她住在一起。有什么事——万一发生什么事,就叫她赶快去通知爸爸。爸爸还住在迎宾旅馆里,他们又很熟,这很有利。”柳明频频。心里有千言万语,半句也说不。忽然,她跑自己的小屋里,从枕底下拿一个致的小本,羞涩地把它放在鸿远的手里。
鸿远把柳明的轻轻挪开。拉着她穿过树林,走上凸凹不平的小。
夜,无边的温馨,无边的宏伟,无边的。它并不黑暗,它是使万休息、生长的摇篮。夜,这样一个好的夜,将永远留在鸿远和柳明这对人的心灵中,使他们更加受到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