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们才把你派到保定去工作。听说你在那儿就跟一个伪军团长的老婆拜了妹,要好得很。这个,你又严重地失掉了立场。还有,你在保定还见到了特务白士吾,你们的关系也很昧。试问,你的行为还有多少革命者的味?你不是跟反革命靠近是什么?…说到刘志远叫你给白士吾写信,那刘志远又是什么人?地主、资本家嘛!不过是个我们的利用对象。你就那么信任他?而且写了信,也不向领导上请示报告。柳明,我不得不警告你,你已经站在万丈悬崖的边上了!或者说你已经站到敌人那方面去了…常里平同志曾去警告你,叫你写个检查待,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如果写了,好好认识了自己的严重错误,我们一定挽救你,对你的问题宽大理。可是,你,你,据说你就是不写。柳明,你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呀!现在,我是在苦婆心地挽救你,你明白么?”江怀一气滔滔说了这一大话,柳明听着,似明白,又似不明白;似理解,又似不理解。她真不明白:给白士吾写一封信,利用他救苗教授,怎么问题就这么严重,严重到好像犯下滔天大罪了…而且,那封信又怎么会落到江怀手里呢?…很可能是刘志远也被怀疑了,被搜查了,所以这封信就落到了乌鸦的手里。想到这里,柳明心里非常难过…“呵,爸爸!”她心里喊着里又想跟江怀争论。可是,她忽然觉得浑,心如麻。争什么呢?他那大革命的、阶级的、斗争的大理,小小的柳明怎么说得过他?他一家伙就给她扣下来那么多的帽,今后将会怎样对待自己呢?…她终于醒悟到,这次叫她离开医院——尽医院里多么需要她,实际上是撤了她医务主任的职;叫她到平原去,叫她回民运队去,可能都和江怀对她的态度有关。这么一想,她的心立刻沉到渊里,凉彻了骨髓——她不再声了。她又想起来刚屋门时,江怀对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因为不听他的话——和李司令员结婚,他的态度才陡地变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她十分崇敬的共产党里,怎么也有这事情现呢?她愤懑,但更多的是悲哀、是失望。她觉得人与人之间是那样难于互相了解;甚至到了互相倾轧的可怕…
柳明坐在椅上,忽然望见屋里墙上贴着几个醒目大字,这是一对条幅,用笔写得端正、遒劲。
一联是:“明辨是非”
一联是:“大公无私”
望着这八个大字,柳明顿时泪如雨下。
江怀看柳明哭了,立刻把气和缓下来,轻轻敲击着桌,慢条斯理地说:“柳明,我知你已经到内疚,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后要好好反省,不要一味固执,自以为是。三天内你能写待书么?”“不能!我事虽然不一定妥当,可是,我是要革命的青年,是决要抗日的青年!和反革命毫不相。您要叫我待和白士吾的关系么?我恨死他了!一个‘白’字也不能写!”玳瑁镜突然摘了下来,瘦长脸突然拉得更长,这个也是充满知识分味的江怀,忽然神秘地向柳明说:“你明白么?日本已经把中国的托派收买过去了。这些人都是称革命的知识分,日寇把他们派遣到抗日据地来,据我们了解,为数还不算少。这是据地里的心腹大患。柳明,你是不是先参加了托派,然后才到据地里来的?”轰地一声,柳明像被电击了一般,耳边轰隆隆,昏昏然。她觉得好像刚作完一台大手术,累得满金星,屋内屋外的颜全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