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zuo一个问题少女的时代

（13727）

１、脚变成了游泳的虫子

我怎么会觉得活着毫无意义呢？

每天傍晚我把脚浸没到热水里，就会有这zhong想法。我是这么想的，我为什么要吃饭，现在我为什么要洗脚。

我妈站在厨房门口，担心地看着我，说，我们jiao谈一下，好吗？

可我不想和你说话。我生ying地说，gan觉着脚在热水里溶化。真是没劲透了，上学的时候吃饭，睡觉，放了假还是吃饭，睡觉，每天都一样，每年都一样，从我chu生的那天就开始了，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才好。

我拼命用左脚踩我的右脚，又用右脚踩我的左脚，水珠溅chu来，she1到yan睛里，ma上变成了我的yan泪。

我妈很伤心，我确实不知dao你怎么想，你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我yan睛看着前面，什么也不说。我知dao我在发呆，我自己知dao。

你每天什么都不zuo吗？我妈又问。

暑假作业zuo完了。我说。然后又发呆。

你就去跟吴琳琳学拉提琴吧。我妈说，好象自己也觉得很吃惊，又掩住了嘴。

可她已经十二岁了。我爸在旁边说，她什么也学不会了，而且再过三年她就要考重点高中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那要三年以后啊。我妈小声争辩。

可吴琳琳是那样一个女人…我爸说，突然闭嘴，yan睛锐利地瞪我。

我们似乎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说这么多话。我妈说，然后他们对视一yan，心领神会地到房里去了。

每次都是这样，我厌烦透了，他们滔滔不绝，他们yu言又止，他们的yan睛锐利又慈祥，迷惑我，然后他们到房里去解决一切问题，我真是厌烦透了。等他们进入房间，我站起来，垂tou丧气地端着盆，把水倒掉。

虫子在水里游泳，很快就要到yin沟里去游泳了。

你说什么？我妈忽然站到了我的shen后，象神chu鬼没的猫，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诡辩。好吧，我是在诡辩，我什么也没说。

不，你说了，你说家里有虫子。慈爱的脸怒气冲冲地凑近我，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一生下来就过上了这么好的生活，可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听话。

好吧，是我脚里的虫子，因为我的脚在烂掉。它们变成了虫子，在热水里游。

２、我的指纹没有了

我再也找不到我的指纹了，也许它们是被提琴的cu钢丝磨殆掉的。吴琳琳一走开我就放下提琴看自己的手指，手指柔nen，但指尖已经开始成茧，上面是琴弦划chu的痕迹，永远也不会消失。

３、十九岁chu门远行

告诉你。吴琳琳说，我在十九岁时离开了家乡合fei。我绝决地推开家门，一只脚踏chu门外，又回过tou微笑着说，我回来的那一天就是我功成名就的日子。

我望着吴琳琳，脑海里呈现chu一个年轻mei貌的愤怒青年，门板碎裂着，人wu却又幻变成了我自己，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了。

一年以后，我在这里遇上了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吴琳琳说，我很快就shen陷其中，然后结婚，准备生孩子。当孩子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他又遇上了一个红颜知己，他开始认为我是阻碍他寻求真正爱情的恶势力，于是他每天都给我脸se看，每天都和我打架。我把孩子生下来后要求离婚。孩子跟了我。现在我单shen一人，住在歌舞团照顾的这间小阁楼里…

吴琳琳叹了口气。你似乎不怎么明白，她说，当然，你不会明白的，你还是个小孩子。我有些慌luan，于是我立即也叹了口气。两个人对视着，各怀着心事。

４、雪那样白的松香末

我妈牵着我的手，穿过纵横密集的小巷，踏上吱吱嘎嘎的木楼梯，来到了吴琳琳的阁楼里。在此之前我妈完全掌握吴琳琳的情况。那不重要，只要琴拉得好，能把你教好，别的就无所谓了。我妈俯下shen子对我说。我仍然在发呆，家里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块名字叫zuo提琴的木tou，那块木tou象每天的作业一样让我厌恶。

那个名字叫zuo吴琳琳的女人正在zuo饭，我看到她的第一yan，她赤着脚，象只兔子那样在木地板上跑来跑去，床、炉子、桌子和ma桶全都集中在这间屋子里。这是我和吴琳琳见面的第一天，我的yan睛hua过了吴琳琳，到达了地板的中央，上面坐着个小孩，抱着一块厚mao巾，没有人理他，他也不理任何人，一动不动地坐着。

我儿子吴jian，四岁。吴琳琳说，我要他从小就学会jianqiang。吴jian仍然坐着，没有丝毫反应。

我妈点tou，频频点tou。吴琳琳说，吴jian，去，把你的小提琴拿chu来，拉一段chu来听。也许提琴是吴jian唯一听得懂的字yan，他ma上活跃地tiao了起来，从暗chu1拖chu个盒子，拿chu了一把极小的提琴，聚jing1会神地把住了位置，开始弄chu锯木tou的声音。

这把琴是托我的一个朋友特意为吴jianzuo的，我要吴jian从小就开始拉小提琴，将来成为一个著名的提琴师。吴琳琳说，现在我所有的心血和希望都在他shen上了。

每到傍晚，我就一个人拎着提琴盒子，穿过街dao、小巷，到那幢破阁楼里上课。有时候我会在门外听到吴琳琳揍吴jian的声音，清晰的jimao掸子的声音，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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