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考验,极为严酷。还未打倒甚么,我们首先已经被打倒了。我们对我们相信的主义,或远离,或重新演绎。我们会因此失去我们的朋友同志。我们慢慢会知,原来我们的知识与信念,亦不过是一时一刻,正如我们的生命,有开始,有结束,有限制。我说后民主义,并且追索,我说女语言,过后不过是一堆电脑虫虫垃圾。明白,理解,平淡而安静,有选择,有追求——如此步,理智之年。(本文引自本书序言。大田提供)
双儿和她们,都很年轻,还是学生,十几人住一个地方,糟糟,一边睡一边有人来,有人离开,午夜四时她们就坐下来,打开字典及其他工书工作,有人醒来,是早晨。她们参加一个环保运动,反对建库。双儿说,这不对。这不公平。或,你老人家,你早睡。我的确很早睡,凌晨二时。我不能说甚么。像我年轻时,他们对我说的:我从前跟你一样。我不能说。我只能说,这还未经历过,生活的考验。
此时此刻,帝国主义的控制并非是军事控制,而是经济及意态形态控制,后民论述,有反帝国文化控制的意义。
一时一刻,女主义可以解答。我们一起在天台泥胶公仔,在一个女主义卖摊去卖,再思去了那里,移了民后就没有再联络。我和K,那么亲密,她泪时我静默,我版第一本书书名是她替我想的,我要去黎就跑到她家借她同房的哑铃举重,说要练大只好提行李,我们一起游行示威,一起喝醉酒,我知,她穿三十四号鞋。甚么时候,我们对女主义有不同的理解,而她的愤怒,不因我而生,却剌痛了我。
所以就来到了敦,帝国之都。不知能否解答当初的问题。
慢,时间非常长。已经很少见,一次到同事家玩,午夜三时,发觉他就住在街角,就去他的门铃。他开门,见到我,一呆,就,是你。来。没甚么,谈谈谈,到午夜四时,我说,我走了。他就送我走。
主义从来不只是主义。她是一,生活的选择。
现在到了不再午夜去人家门铃的年纪,会考虑别人多一些。但我还是很珍惜,有些人,可以午夜三时去他的门铃,他也不惊奇,只说,是你。来。
又是午夜三时。我和游站在湾仔街在说话。抬便见到他。他说,我在车上,见到两个女在街,这么夜了,想可能是你,便下来看看。
当然我们不再谈法兰克福学派。不因为左翼学派过时,而是生活给我们极为艰难的历链,我们以不同的方式,寻求解答。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香港下大雨。当时我想,这个时间,对于我生长的地方,有甚么意思。这个时间之后呢。
后民主义是论述权力的转移;民地论述事件,这些历史事件是由被征服者所选择,并由她们的观去书写。“后”民地的“后”,不只是时间上的“后”,一九九七,一九六○,或一九四七,民地治结束后的“后”,更重要是论述空间的“后”,这个空间,使弱者有力量,使被欺侮者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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