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SELFSERVICEDISCOUNTSTORE①昨天看的地方报纸里夹带的广告里登的。大概是超级市场联号的老板去国旅游学到的形式吧!即使那句英语是日本人发明的,也还是一句又有力又漂亮的话。”妻充满疑惑地说——
“阿,你也有同?”妻追问。我却没有回答。鹰四他们的雪铁龙的排气声肆无忌惮地涌向我正站着的石墙,在山谷中留下错综的回声,消失在被大林木遮掩的长方形天空中。当雪铁龙自己也和回声一样迅速地消逝之后,在一切都已归于平静的清晨的山谷里奇怪地升起了一面明黄的三角旗。那是和我们家一样古老的旗。万延元年农民暴动时,山谷里只有两家遭到了袭击,和所家一同遭到袭击的酿造房酒库前面的旗杆上挂着的,就是这鲜艳的旗。现在,酿造房全家都离开了村,被收购了的酒库的土墙被打穿,建成了超级市场。
结婚以后,妻在厨房南侧盖了座只有一坪②大小的玻璃温室,了一些橡胶树、天南星和各羊齿类、兰类植。严冬的时候,如果有寒预报,妻就整夜地开着饭厅的煤气炉,每隔一个小时就从床上爬起来,把加了温的空气送小温室。我曾给她了个折衷的办法:夜里,要么把饭厅和小温室间的间留个隙,要么在小温室里放个小炉。但自小就被小偷和火灾吓怕了的妻却不肯采纳。多亏了神经质的妻心照顾,小温室从地面到天棚都被繁茂的植群遮盖得严严实实。然而今年冬天,每晚都沉醉于威士忌的妻很难再从夜到天明地照顾小温室,而我自己也觉得让醉酒的妻更半夜摆煤气炉实在很危险。就在这时,传来了今冬第一次寒到来的预报。我们就像大军压境时人心惶惶的弱小族一般,等待着寒的到来。令人难以睡的寒夜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我跑到饭厅隔着
“阿鹰是想重新把扎在这儿嘛!但是我好像都没有。”我回答。悲惨得对自己的声音都到厌恶了。
“旗上绣着3S2D…”我兴趣地问:“到底是什么的省略语?”
我觉得鹰四的确已窥探到我内心“期待”的缺乏了。也许,只要是看到我这的人,就谁都能把我业已失去期待的迹象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
“我们会满载而归的,我从超级市场天皇那儿把仓房的定钱先要来了。阿夫妇俩也有权用这笔钱兴一下。”
阿鹰渐渐就和山里的年轻人打成一片了。可是阿,你虽然来到了山里,却还是和躲在东京自己的房间里没什么两样。”
“要是行的话,我想要滴落式咖啡过滤和碾碎的咖啡豆,阿鹰。”妻继而表现她对去城里作一次小旅行也抱有憧憬之情。
“阿星似乎很不赞成阿鹰和山里的年轻人的关系发展得太!”
“你真的很佩服吗?”我一边问,一边搜索着每天与山间风景有关却已不大清晰的记忆,想确认一下这面旗是否每天早晨都挂在那儿。“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旗呀!”
“阿现在是对别人对自己都无所期待无所求!”鹰四嘲着颇显冷淡的我。
“帮我买些咖啡,阿鹰!”
“大概因为今天是特价日所以才挂来的吧!听阿仁说,特价日的时候,林边的落就不用说了,就是邻村也有顾客坐公共汽车沿河边的路到这里来的。”
妻转迈一步时,脚下的冰块裂开了,妻一下失去了平衡,双手和两膝都被冻泥脏了。过了一个酩酊大醉的长夜,第二天早晨,妻的平衡衰退了,所以不仅是理的力量,就算是只有心理的力量也会叫人一下突然摔倒。大概现在妻的鼻孔又恢复了对恶臭的记忆,这便使她的平衡变得越发迟钝了!可以说是枯死在我们东京家里的观叶植群的亡灵使妻摔倒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许是因为阿星一直生活在农村,对山谷里的青年们有近亲相憎的心情吧?阿星对农民很了解,而阿鹰几乎不记得在山里的生活了,所以他不像阿鹰那样信赖山谷里的年轻人吧?”
鹰四和他的亲兵们吃过早饭就立刻成群结队地跑向了村公所前广场上的雪铁龙,我和妻早饭才吃了一半,便提心吊胆地站在挂满冰的前院地面上目送他们上路了。
①超级市场楼大甩卖!
“不怎么说超级市场的天皇倒像是个能的人呢!”我让这偶尔随着微风飘扬着的三角旗得有些束手无策,说。
“0K,特别是回来的路上,更得加倍小心,我得给菜采嫂买半打威士忌回来呀,比在村里到的多少好一。阿,有什么要我办的事吗?”
“喂,还是回去接着把早饭吃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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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妻说。但那时她正在考虑另一个问题。“如果这片森林里所有的树都受寒腐烂了的话,这块洼地里的人们对那臭气能忍多久?”
“阿鹰,开车小心哪!林里的路都上冻了吧!”
“他不是在帮阿鹰一起为青年小组事吗?”
我为妻的话所引,想眺望着四周的森林,但一勾起的反拨的预袭上心,便只好呆呆地俯看冰已开始崩裂的地面。我吐的冰冻的气息朝地面沉下去。虽然也随着越来越的滞涩在扩展开来,却并不很快消散,飘着。这时我又记起了受冻腐败的观叶植①那厚的叶群刺鼻的恶臭。我浑颤抖,促妻说:
“只要是阿鹰的事,不什么,阿星都会心帮忙的。可这次的事情他像是心里不满啊!难是在嫉妒阿鹰的新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