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书名为《燃烧的绿树》——译注。倘若可能,为了我国的文明,为了不是因为文学和哲学,而是通过电工程学和汽车生产工艺学而为世界所知的我国的文明,我希望能够起到叶芝的作用。在并不遥远的过去,那破坏的盲信,曾践踏了国内和周边国家的人民的理智;而我,则是拥有这历史的国家的一位国民。
在斯德哥尔的听众面前,川端为什么要朗诵诸如此类的和歌呢?而且还是用的日语。我敬佩这位优秀艺术家的态度,在晚年,他直率地表白了勇敢的信条。作为小说家,在经历了长年的劳作之后,川端迷上了这些主动拒绝理解的和歌,因而只能借助此类表白,讲述自己所生存的世界与文学,即《丽的日本的我》。
作为生活于现在这时代的人,作为被这样的历史打上痛苦烙印的回忆者,我无法和川端一同喊“丽的日本的我”刚才,在谈论川端的暧昧时,我使用了vague这一英语单词,现在我仍然要遵从英语圈的大诗人凯思琳·雷恩所下的定义——“是ambiguous,而不是vague”希望把日语中相同的暧昧译成ambiguous。因为,在谈论到自己时,我只能用“暧昧的日本的我”来表达。
我觉得,日本现在仍然持续着开国一百二十年以来的现代化程,正从本上被置于暧昧(ambiguity)的两极之间。而我,为被刻上了伤般印痕的小说家,就生活在这暧昧之中。
而且,川端是这样结束讲演的:有人批评我的作品充满虚无,可它却并不符合西方的虚无主义,那是因为经过了禅的缘故。我觉得,这里就有直率和勇敢的自我主张。他认为,虽然自己植于东方古典世界的禅的思想和审情趣之中,却并不属于虚无主义。川端特别提这一,是在向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寄以信赖和希望的未来的人类发心底的呼喊。
坦率地说,与二十六年前站立在这里的同胞相比,我到七十一年前获奖的那位尔兰诗人威廉·特勒·叶芝更为可亲。当时,他和我年龄相仿。当然,我并不是故意把自己与这位天才相提并论。正如威廉·布莱克——叶芝使他的作品在本世纪得以复兴——所赞颂的那样:“如同闪电一般,横扫欧亚两洲,再越过中国,还有日本。”我只是一位谦卑的弟,在离他的国度非常遥远的土地上,我说了以上这番话。
现在,我总结自己作为小说家的一生而写作的三曲已经脱稿,这作品的书名①,即取自于他的一重要诗作中的一节:“一棵树,从枝梢开始,一半全是耀的火焰,/另一半全是/枝叶茂盛的绿叶。”他的全诗集,在这作品的每一都投下了透彻的影。为祝贺大诗人叶芝获奖,尔兰上院提的决议案演说中,有这样一段话:“由于您的力量,我们的文明得以被世界所评价…您的文学极为珍贵,在破坏的盲信中守护了人类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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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日本文学的国人将这一标题译成了这样的英语:Japan,theBeautiful,andMyself。虽说把这个句再译回到普通的日语,就是“丽的日本与我”但却未必可以认为,刚才提到的那位娴熟的英译者是一个背叛原作的翻译者。
把国家和国人撕裂开来的这大而又锐利的暧昧,正在日本和日本人之间以多形式表面化。日本的现代化,被定为一味地向西欧模仿。然而,日本却位于亚洲,日本人也在定、持续地守护着传统文化。暧昧的程,使得日本在亚洲扮演了侵略者的角。而面向西欧全方位开放的现代日本文化,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西欧的理解;或者至少可以说,理解被滞后了,遗留下了暗的一面。在亚洲,不仅在政治方面,就是在社会和文化方面,日本也越发于孤立的境地。
就日本现代文学而言,那些最为自觉和诚实的“战后文学者”即在那场大战后背负着战争创伤、同时也在渴望新生的作家群,力图填平与西欧先国家以及非洲和拉丁洲诸国间的沟壑。而在亚洲地区,他们则对日本军队的非人行为了痛苦的赎罪,并以此为基础,从内心祈求和解。我志愿站在了表现这姿态的作家们的行列的
通过这一标题,川端表现了独特的神秘主义。不仅在日本,更广泛地说,在整个东方范围内,都让人们受到了这神秘主义。之所以说那是独特的,是因为他为了表现生活于现代的自我的内心世界,而借助“独特的”这一禅的形式,引用了中世纪禅僧的和歌。而且大致说来,这些和歌都调语言不可能表现真理,语言是封闭的。这些禅僧的和歌使得人们无法期待这语言向自己传递信息,只能主动舍弃自我,参与到封闭的语言之中去,非此则不能理解或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