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虾惭满面，小声：“辜负师父。舞了几回，便手涩，究竟功夫太浅。”

大蟹不屑：“你看那里还有一个活的哩，只打在肩上，羞死人。”

“两位贤弟可认得今日那帮匪徒。”荣问。

小虾忽然想起什么：“噢，荣哥，今晨天刚亮时我见凌仙姑的屋里有灯火，想来是茅篷里有客人。”

荣咄了一声：“劳动两位贤弟去将那些个尸掩埋了，省得漏。我这就去红阁向狄老爷复命。”

荣还要再问，见那人颚血模糊一片，牙齿都跌落几颗，早不动弹了。摸了摸脉息，已气窒而死。

“原来两位贤弟用南瓜当靶垛。”荣省悟。

大蟹走上前去，拣起带连半片南瓜，叹了气：“又歪了！”

“是我教他的，也太不长，又打歪两次。”大蟹不以为然。

“打烂了后再煮了吃，也省柴火。”大蟹笑了笑。

②鹄：读‘古’，靶的中心。

“又打歪两次，真是不堪教授。不然，那两个鸟人怎的轻易逃脱。”

小虾悟：“难怪这帮山林响要劫杀我们。”

第三槅最后一个击得爆裂。

①腌臜：读‘啊匝’，不净，肮脏。

荣见屋前空场上有一个大木架，木架有四五档横槅。每槅上都搁着大小不一的南瓜，有的还是生青绿的。心中怪异，便问：“南瓜放在那木架上作甚？”

“不行，荣哥恁的宽大，躯不灵便。玩耍这小球力不从心。小虾这般材最合适，运动起来，自有神力，适才你也看见了。只是破绽太多，遇着手，便要吃亏。”

大蟹向小虾眨了眨：“第三号。”

荣告辞。——了篱笆，已是黄昏时分。夕烧红西天，火云层迭，光弧移，十分峥嵘壮丽。仰望那片山林岗脊，黛黧③参差远近，如剪纸粘贴在天上。

那贼人嗫嚅半日，方吐一句话来：“唉，竟为那姓李的骗了命去。”说罢歪倒了，再不吱声。

“小虾右手如闪电般掣，一声链响，铁球已将最横槅的第三个南瓜击得粉碎。

荣这才憬悟，原来这两位好汉有此等功夫。又如此忠诚于冯里长，乐苑里还有谁再敢兴滋事。——忍不住问大蟹。“大蟹贤弟，这飞链铁球能否教授我一二？”

大蟹斜笑了一笑，轻蔑的神。

荣赞叹一回便绕到凌仙姑那间茅篷。见败箨④遍地，叠墙一圈白石倒也齐整。走近侧耳细听半日，不见声响，便大胆推开了柴扉。幽暗的屋里空空，屋角一张旧竹床，床墙上挂一柄古琴。——凌仙姑不在屋里。

荣被他说得心然，不肯罢休。——心想能学得这一招绝技，何等痛快。从此不需徒手与人格斗，只需袖中腰间藏了那劳什，缓急使用，十分便捷，又奏奇效。——正还要开乞求，大蟹指着一株紫杉后的破茅篷：“那里便是凌仙姑的家。我们的小木屋在这边。”

大蟹笑：“等着受用呗。”…

大蟹认真：“一铁球打去，要裂六块才是正鹄②，这九号只裂作三块，究竟功力太浅”

“第九号！”

“这乐苑里有几个姓李的？”大蟹问小虾。

“百十来个。”

“小虾贤弟有如此一手绝招，令人红。”荣心中十分羡慕。

荣记在肚中，随大蟹小虾绕过一片南瓜地来到一座篱笆门。小虾了竹闩，三人来，便在一个破石桌边坐了。小虾木屋里去，冲了一壶大麦茶来，又擎了两碟南瓜。

“这生发育的也能吃，象个茄般大。”

④箨：读‘拓’竹，笋壳。

注释：

小虾：“怎的又歪了？”

荣：“想必受那个姓李的派遣。只不知那姓李的是否乐苑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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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回，果见一个贼人在地上蠕动。忙上前一步踏了喝问：“你们这些鸟人，竟敢青天白日剪径，还要坏我等命。快招，谁指派你们来的？”

“认得当中两个，正是那日我押驿银乐苑时碰上的人那一伙的。当时杀了他们三人，逃走两个。今日这两个被小虾打死。——他们是乐苑外山林里的响。”大蟹脉络十分清晰。

小虾面生惭，不住。

③黧：读‘离’，黑中带黄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