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老爷。唉,果真又到一柄。”
狄公频频,抚须:“这案庶几可明白了,范仲与曹氏必是这阿广所杀。范仲的仆人吴山首先发现。他一来惧祸,二来贪财,故盗了范仲的钱箱并那三匹潜逃。你们此刻即可行动,务必缉拿阿广、吴山两人归案。”
“洪亮,你也莫着急,我此刻亲去白云寺走一遭,查明那个智海的究竟。智海的去脉清楚了,想来他的尸与曹英的尸之间的谜也可迎刃而解。我已命荣、乔泰率众缉捕去访拿阿广与吴山了。你顺便告诉一声乔泰,西门外那个小菩提寺尤要严加搜索,想来那妇人的尸还不曾偷运蓬莱。”
狄公语,正思别寻途径问话,抬忽见淑娘发间着一柄骨制的梳,正与他在范仲卧房中拾到的一模一样。于是从袖中取那柄梳,在手中把玩。
狄公:“从曹氏失踪的日、时辰及坐骑的那匹骟来判断,那女当是曹某无疑。但里我拜见曹鹤仙时,却对他的麻木不仁到奇怪,故又不敢断定曹英真是死了,何况又没见尸首。我总疑心曹鹤仙知他女儿的下落——这样来看,被杀女或又可能不是曹英了。裴九照例是认识曹英的,但那夜他见了如此血案,也早吓得魂飞魄散,怎可能定心下来细觑那妇人脸面?何况当时那妇人满脸是血。洪亮,说实话。我对此也一直存了狐疑在中。”
淑娘一见梳,一对灵的眸顿时发光来。
“淑娘,你不必害怕,这事讲明白了,就可以同你爹回田庄去了。讲不明白,恐怕还要与你爹一同坐大牢哩。”
了摇。
“谁果真又到一柄?淑娘,这梳究竟是谁给你的?”狄公追问。
“这阿广向你求婚了?”
“那女人随范二爷同来又同睡,不是范太太又是谁?”
“淑娘,这柄梳是你的吧?”
淑娘究竟是村姑,哪知浅。听了狄公此言,心一喜,遂。“送这与我的是父亲雇的帮工,名叫阿广。他说家长得一好发,上这梳,更好看了。”
淑娘愣了半晌,乃觉失言,紫涨了面,不肯作声。
“老爷适才判断阿广杀人,吴山劫盗,我不甚明了,还望老爷指教。”
狄公笑:“那吴山倘要杀范仲,何需回到蓬莱才动手?登州一路回来有的是作案机会。这一路他都没动手,岂可能回到田庄陡生杀机,一不可解。二来,吴山是城里人,不惯使镰刀。故而我判断是阿广犯的案。吴山半夜起偶见主人被杀,又惧祸,又贪,便盗了钱箱、匹而逃。”
“那么,阿广却为何要杀死范仲呢?这两人风毫不相。”
“那你当日服侍时,如何晓得那妇人就是范太太?”
其中一个缉捕答曰:“这阿广行迹沙小的知。他住西门外的小菩提寺,最是一等的泼、闲汉,偷盗嫖赌,无一不嗜,农忙时也去人家帮工。”
狄公命淑娘退下,差人打了暂在后衙西院安顿住下。等这里破了案,再送他们父女回田庄。
狄公答。“这全是差错所致。阿广到那柄梳,当夜便来田庄找淑娘,献殷勤,又觊觎非礼之想。当他走过范仲卧房窗下时,见房内有灯火,暗黑里又见一男一女作一床睡,他疑心那女的便是淑娘——往昔他两个偷情正是在这房中——一时怒从心起,便去棚篱下抄起一柄镰刀窗而,蹑去床,对准那男女脖一人一刀,又窗而逃。那柄梳正是在他或窗时跌落在地上的,至于他事后是否晓得杀错了人,不得而知。”
洪参军长叹一声,皱起双眉,一味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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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参军将淑娘带下去后,狄公命荣传来衙里的几名缉捕,问:“你们可知这个阿厂是何等样人,平日行成藏如何。”
“一次阿广说是他得了钱,要替家办一件礼,问我喜什么,家什么都不要,只想这同样的梳再买一柄。不意阿广有心,果然去了它来。”
洪参军连连:“范仲的尸首找到了,曹氏的尸又怎的变成智海和尚?这,我最是不解。”
淑娘害羞地了一下;“嗯,都提起过两回了,家只是不应允。他没田地,房宅,又没牲,我跟了他如何生计?可是阿广一味缠住家,说尽甜的话。我不许他夜间再偷偷摸摸到我房里来。阿广说,家不嫁他,他也不计较,只要与他常往来。可又说倘是家变了心,要与他人相好,他便割了家的脖,不肯轻饶。”
荣率众缉捕去时,正遇洪参军回来,便将狄公这一判断告诉了他。洪参军不甚明白,来书斋便问狄公。
“这柄梳又是如何一回事?”狄公问。